徐氏看向云拂月:
“只是,五千两确实有些多,还差个几百两。
“要不拂月你宽容宽容,少个五百两。刚刚你父亲说你那些话也不是有意,你便别怪你父亲了。
“你也是侯府的女儿,实在没有必要算这么清楚,你要钱不过是心里有气,在这里,我替你父亲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这个钱我还是会拿出来,不过便给公中,以后你住在府里,要有什么花用,我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不得不承认,徐氏是个有手段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即说了云拂月要钱这件事不应该,还让云拂月最后拿不到钱,而且自己低位给她道了歉,话还说得漂亮,一下便拉上了陈海粼的好感,还踩了云拂月一脚。
但是,现在的云拂月不再是从前那个对侯府有感情的陈海粼的女儿。
现在的云拂月,从地狱归来,只想让他们,不得好死。
她没有顺着徐氏的话说,来自证自己,而釜底抽薪,出口的话,直击徐氏的面门:
“徐姨娘为了以后不出钱,编出这么拙劣的理由:什么还差几百两,听着让人觉得恶心。
“徐姨娘手上不止五千两,就是五万两也是有的。徐姨娘装得这么可怜兮兮,就为了让父亲记恨上我,实在煞费苦心。”
徐氏装可怜,云拂月便拆穿她。
徐氏拿陈海粼说事,她也拿陈海粼来混淆视听,主打一个混乱。
但是必须让陈海粼听清楚:
徐氏有五千两银子,不仅有,而且还有五万两银子,或许还不止五万两银子。
吵架第一要点:
最忌顺着别人的话往下说,而应该分清主次,挑起矛盾,抓住一个点死锤。
这话一出,徐氏立马矢口否认:
“没有,绝对没有。”
云拂月嘴角讥笑:“具体有没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但若徐姨娘还要跟我争吵,言之凿凿的喊冤枉,那今日咱们不妨一起去你院里查一查。
“若不够五千两,这五千两我便不要了,若超过五千两,我只要多出来的。
“且产业不算,只算现银加银票。”
听到这话,陈海粼向徐氏看过去。
但见徐氏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脸上闪过心慌的神情,他便知道云拂月说的是真的。
徐氏藏了不少银子。
没准,真有五万两。
陈海粼怒了。
他可以允许徐氏藏些私房钱,但是不允许徐氏如此胆大妄为。
徐氏对上陈海粼的目光,反应过来情况不对。
赶忙道:“没有,不是这样子的,根本没有那么多了,都是产业。”
陈海粼:“那让拂月带着去查,拂月刚刚可是说了,产业不算,只算现银,哪怕只多出来四千两,你都不会亏。”
徐氏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明明说的是云拂月和离的事,怎么就说到她的银子了。
她不知道云拂月究竟是诈她的,还是真的知道。
但是她不敢赌,她怕云拂月真的去查,那就完了。
这导致她不能承认,也不能不承认。
就在她脑中飞快想着怎么应对的时候,云拂月又开口了:
“看起来,是比五千两多很多了。”
“没有,不是,就是多了一些。”
云拂月笑了笑:“这么说,根本不存在五千两不够,你刚刚就是故意挑拨我和父亲的关系的。”
徐氏还没反应过来她没有承认五千两银子怎么就和挑拨关系扯在一起,云拂月继续道:
“你其实有比五千两更多的银子。”
“确实多了一些。”
话说到这里,徐氏不得不承认。
脑中想着:还好,多几千两也不是很难解释。
她攒的银子,不想给也是正常。
后头只要和陈海粼好好说,也没有多大事。
徐氏心里打着算盘,琢磨着解释的时候要怎么说。
但是没想到,云拂月接下来说的话,几乎让她崩溃。
只听云拂月接着又道:
“徐姨娘讲话一下这样一下那样,都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既然如此,咱们来做个小游戏。
“若徐姨娘的现银,在五万两银子以内,那这五千两我不要了。
“但是,若徐姨娘的现银,超过了十万两,那徐姨娘便把所有的银子都给我。父亲放心,我分一半给府里。”
这话一落,徐姨娘眼前一花,天塌了。
她刚好有十万两银子。
她几乎要站不稳,整个人脸色发白。
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知道,但凡她要敢说一句她没有,接下来云拂月便敢带着人去搜她的院子。而陈海粼不会拦着。
陈海粼一听十万两银子,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十万两银子,他一辈子的俸禄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别说他,就是丞相的俸禄加起来也没那么多。
但是徐氏一个后宅妇人却有那么多。
而且看她这般遮遮掩掩的模样,怕是根本不是不是什么来路明朗的钱。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枕边最信任的女人居然背着他干了那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此时的陈海粼除了震惊还有害怕。
云拂月将二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丞相夫人冯氏,从丞相府公中,那么多年才扣出十万两白银。
而丞相府是几代的家业,家大业大,冯氏操持的生意,也都经营得不错。
但是侯府和丞相府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短短时间内,徐氏却能扣出那么多钱,定是走了歪路的。
徐氏把自己的庄子,租给人做地下赌场,自己收租金,这才攒下了这么多银子。
前世,她是和离之后,被徐氏坑去了贺家,无意中知道的这件事。
现在,成了她手中的刀。
吵架第二要点:
知道对方不能见人的秘密,在合适的时机公之于众,打她个措手不及,让她不死也要掉半条命脱一层皮。
不刻意提起这件事,从别的事情里引出来,徐氏只会懊悔自己不该就和离的事多嘴。
杀人,一刀毙命。
但是杀仇人,就该让她自己过来,再把刀递过来,我再抢刀,给她一刀,撒一把盐,再给她一耳光,让她颜面扫地,再割她一层肉,在她面前下油,炸得香喷喷。
喂了狗吃。
如此反复,直到她血流尽。
生生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