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源这话,是对云拂月说的。
但是目光却是直接看向了陈海粼。
陈海粼吓得一哆嗦,“没有,不是,万万没有这样的事。”
沈之源瞥了他一眼:“我和拂月和离的事,想来陈侯已经知道了。”
“是是,都知道了。”
陈海粼一听沈之源的语气不对,赶忙笑着应话。
照理来说,沈之源会和离,肯定是厌恶云拂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沈之源跟云拂月和离并非是厌恶她,反而还要替她做主的意味。
他一时有些摸不清楚沈之源的想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应对。
沈之源:“对此,陈侯有什么看法?”
陈海粼哪里敢有什么看法。
原本他确实觉得云拂月和离丢侯府的脸,丢他的脸。
但是现在……
沈之源这副上门兴师问罪的模样,他有看法也变成没有看法了。
“不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作为拂月的父亲,也会尊重孩子的想法。当初成婚自然是想要结两姓之好。现在和离,便各自安好。”
陈海粼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之源的神情,见他对自己说的话没有太大反感,才敢继续往下说。
“拂月能入丞相府,和大公子结为夫妻,是三生有幸。哪怕不能白头偕老,有一段夫妻的缘分,也是拂月的福气。”
沈之渊微微皱眉。
他很看不惯陈海粼趋炎附势谄媚的模样。
在他面前把话说得这么好听,背地里却算计丞相府,不同意成婚,硬生生的拖到了赐婚,两面三刀,实在可耻。
“陈侯可是一直都对这门婚事不同意?”
“没有,没有的事。”
陈海粼当即否认。
甚至抬起手掌就要发誓。
沈之源却不信他,对他表忠心的态度嗤之以鼻。
“既然没有不同意,为何当初的聘礼没有给拂月带回去。”
陈海粼懵了,不知道沈之源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因为和离,便想把聘礼要回去?
这怎么得了,那些聘礼,他已经花了很大一部分了。
沈之源:“怎么,很难回答?”
“不不不,不是,那些聘礼,当初是要给拂月的。只不过,拂月孝顺,说是留在府里,我们也能有个底气。
“我们想着,反正以后拂月有需要了便给她,放在哪里都一样,便同意了。对吧,拂月?”
张海粼说着,看向云拂月,在沈之源看不见的角度,眼神中带着警告。
沈之源也看向云拂月,面色询问。
云拂月不语,只是一味的哭泣。
捏着帕子拭泪,看着柔弱又无助。
沈之源突然发现,云拂月身量纤细,看着弱不禁风,心中涌起一抹心疼。
他一听就知道,这是陈海粼说的鬼话。
云拂月作为他的女儿,自然不敢违逆他。
“既然如此,那现在趁着本公子在这里,陈侯便把当初的聘礼还给拂月吧。”
“还。”
陈海粼愣住了。
沈之源说的是:还给云拂月。
而不是还给丞相府。
难道这个时候,沈之源真的是为云拂月来?
他有些不明白,沈之源若在意云拂月,便不该和离,若不在意,便不该有此一行。
丞相府也不差这点银子才是。
说出去被人知道,丞相府名声也毁了。
他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沈之源特地跑一趟。
就身份来说,哪怕是冲喜,都是云拂月高攀了丞相府。
更何况是现在。
沈之源皱眉,“怎么,不行?”
“没有,没有,本来就是拂月的,不过是暂时交给侯府保管,现在拿回去,合情合理。”
“就知道陈侯最是明事理。既然如此,就今儿办了吧,把聘礼都找出来,送到城……”
“送到我院子里。”
沈之源还没说完,云拂月抢了话。
“我刚刚和离,父亲怕外面风言风语多,留我在府中住一段时间,不至于让外人说我娘家都没有。”
沈之源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
“那就送回你的院子。”
说着他看向陈海粼:“我从府里过来时,把聘礼单子都带过来了,陈侯应该也有一份,便照着聘礼单子,一样一样的,把东西送过去。”
陈海粼终于明白过来,沈之源就是特地为了云拂月跑了这一趟。
要不然,谁家好人没事随身带着聘礼单子,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陈海粼不明白沈之源对云拂月究竟是什么意思。此时只能应话:
“是是。”
他传了管家去办这件事。
说话的功夫,沈之源对云拂月道:
“过几日冯家要举办茶话会,都是些姑娘家,你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他知道云拂月最不喜参加这种聚会,一定不会答应,这话不过是说给陈海粼听的。
他想告诉陈海粼,哪怕和离了,云拂月也是他的人,由不得他人随意欺负。
云拂月眨了眨眼睛,生生挤出一滴眼泪。
看了陈海粼一眼,擦了擦眼角:
“多谢大公子想着我,我最近就想待在府中,陪陪父亲,就不出门了。还请大公子和冯家小姐告罪一二。”
云拂月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此时也乐得配合他演戏。
正好陈海粼不许她出门,有了沈之源这一出,陈海粼想要磋磨她,也得掂量掂量。
还有,她不觉得刚刚陈星衡提出那些建议,后头会什么都不做。
但是现在,他们没有这个胆量。
“最近我便好好静静心,等以后寻着机会,再同姐妹们好好聚聚。”
沈之源点点头:“也罢,那你便在家里好好休息。等以后我再安排你们一起聚一聚。你放心,哪怕和离了,她们待你也是一样的。”
云拂月一脸感激的看着他。
那种欲言又止的情意,让沈之源很是受用。
他看向陈海粼:
“拂月想在家里住着,那便让他住着,只不过还请陈侯好生照看着才是,若拂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剩下的话沈之源没有说出口,但陈海粼已然心领神会。
“绝对不会,拂月是我的女儿,我定然会好生照顾她,还请大公子放心。”
沈之源看着他,却不说话。
陈海粼心中咚咚几下,不明白是自己说的哪句话没有让他满意,试探着问道:
“大公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你是拂月的父亲,我倒算放心,但是你那继室,可就不好说了。”
说这话的时候,沈之源语气很是严厉。
陈海粼当场拍胸脯保证:
“大公子放心,我那继室对拂月视如己出,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拂月的事情来。”
沈之源冷哼一声:
“我是不相信这种鬼话,不过陈侯说了,便希望陈侯做到。”
沈之源一甩袖,陈海粼吓得一哆嗦:
“说到做到,一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