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昌乐呵呵地道：“没错！还有大概三千个就轮到我了！我生前做了很多慈善，肯定能投个好胎！”
鬼魂们羡慕地看着他。
原来现在还有机会投胎吗？
祈安见他们还是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摆手让他们出去，“行了行了，剩下的时间你们自由活动吧，别跑太远，不然开机的时候赶不过来。”
鬼魂们揣着一沓冥币，神情恍惚地走出办公室。
像是那种以为自己会被拉到屠宰场，一通洗洗涮涮却只往他们嘴里塞了一把食料就放走了的猪。
他们想用力掐自己一把验证自己不是在做梦，但又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死了根本没有知觉。
“老张，刚刚她说……”
一只小鬼来到张富成身边，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热乎的冥币。
张富成也还没回过神来。
不过比起钱，他更在意的是祈安说的话，尤其是关于工牌的。
她居然说这个可以用来保护他们免受伤害？
这个不是用来囚禁他们的吗？
而且她叮嘱他们不要摘下来，意思是他们其实是可以摘下来的？
其他鬼也想到了这里，面面相觑，但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敢动。
张富成看着他们殷切忐忑的眼神，咬了咬牙，一把将工牌薅了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
在众鬼心惊胆战的眼神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富成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看着手里的工牌。
居然真的可以摘下来！
他们的工牌和富金美的不一样，上面除了盖了含笑九泉娱乐影视公司的公章之外，还盖了一个只有亡魂能看到的“地府驻阳大使馆”印章。
张富成想起对方出示的证件，忍不住想道：她是地府派来的公务人员？
不是来抓鬼而是来精准扶贫的？
她还说她已经帮他们排号投胎了？
张富成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钱，这是真钱！呜……”
李桂兰抽出一张票子咬了一口，顿时被满口的钞票气息感动地热泪盈眶。
冥币不仅可以在地府作为流通货币，还能给鬼魂提供能量，但这么重要的资源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渠道获取。
一是现在很多地方禁止烧纸，二是冥币在阳间人人都能印，假钞泛滥，三是就算子孙后代给他们烧了，烧的确实是真冥币，也是直接汇入他们在地府的账号，但他们鬼都还没下去怎么拿得到？？
再不吃饭他们都要饿死了！
现在终于有人看到他们了，不但给他们发钱提供工作，还说会保护他们。
呜呜呜，祈馆长虽然经常说鬼话，但她可真是个好人啊！
有李桂兰带头，其他鬼魂也哼哧哼哧吃了起来，魂魄都变得凝实不少。
他们的眼神还有些对未来的茫然，但没有之前那么胆战心惊了。
顾永昌从窗户上探头看了眼楼下，“你不怕他们拿钱跑了啊？”
“跑了再抓回来呗，钱也可以报销。”祈安没有放在心上。
应该大部分都会留下来，也不排除小部分的鬼过于胆小，但对她来说都不是事儿。
她抓的这群鬼要素还挺全，大多都是影视圈的，摄影师、化妆师、录音师、群演等等，这些都一窝齐了。
就剩下几个戏份多点的配角得再选选，这些鬼的形象都不太符合。
第二天一大早，祈安需要的人就到了。
“富金美！金美！”
“是这里吗金美！”
富金美的朋友们很快闻讯而来，而且个个都是俊男靓女，他们看到眼前的大楼，清澈的双眼瞬间流露出对金钱的渴望。
可让他们疑惑的是这么大个办公楼，一路走进去居然一个人都没看到。
而且富金美也没有再回消息。
“人呢？都去哪儿了？”
“可能在忙着拍戏？”
“那我们小声点，不要打扰到了他们工作。”
“金美？富金美在这里吗？”
此时美美睡了一觉的富金美终于醒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七八只鬼围成一圈看着她，表情都十分慈爱，“早上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
早上坏，睡得不怎么样。
托他们的福，富金美险些又睡了个回笼觉。
但也许是有过两次“倒头就睡”的经历，富金美开始对鬼产生了抗性，这次还勉强保持着清醒。
而且这些鬼被祈安贴了强化符，力量得到了提升，可以暂时收起死相，虽然还有些阴森森的，但也已经有一些人样了。
可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富金美还是无法遗忘他们原来是什么样子的。
“导演！导演！”
富金美不敢看他们，崩溃地缩成一团呼叫祈安。
祈安把这些看热闹的调皮鬼赶走，来到她面前慈爱地关心道：“早上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
富金美一噎，绝望道：“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是唯物的对吗？！”
她一定是在做梦、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或许她就是得了精神病，她一定是得了精神病……
“唯物主义？”
祈安想了想，“我在酆都大学也学习过这个知识点，它是一门研究客观存在的物质与意识的及其辩证关系的学科，帮助很多饱受机械唯物主义和灵魂虚无主义摧残的鬼魂意识到自己和世界上大多数自然现象一样，也是客观存在的，而不是片面地认为自己是‘封建迷信’或者是存在于梦境和幻觉之中，非常重要。”
说到这里，她以一种好学的眼神看着富金美，“这个世界当然是唯物的，我们老师说唯物主义的核心是让我们以科学严谨的态度对待随时会发生变化的客观现实，而不是固守旧规律、排斥新规律，你们也是这么学的对吗？”
富金美：“……”
天杀的，一个养鬼的居然比她还更懂唯物主义！
但被这么一说，富金美意识到虽然以前普遍认为不存在的鬼也是自然现象的一种顿时好受多了……虽然还是很诡异。
免责协议里提到的“灵异恐怖元素”居然是真的！
这谁想得到啊？！
她去玩密室逃脱的时候这种条款都不知道签过多少了，也没见过真鬼啊！
怪不得这里给的工资这么高，感情是精神损失费！
富金美欲哭无泪。
祈安见她还是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的话解除协议也可以，反正现在还没开机，至于之前给你预支的三千块钱工资……”
“什么解除？！”
“没有的事！”
富金美一想到要退钱，顿时大惊失色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给出去的钱就是泼出去的水，是不可以回收的！”
“不就是几只长相别致的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导演我们要有契约精神！”
“这次我就当没听过这句话，下次不许说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