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顶层豪华公寓。
指纹锁发出悦耳的“滴”声和一句甜美的“欢迎回家,主人”。
厚重的防盗门无声滑开,瞬间将门外那个充斥着血腥、阴谋和铜臭味的肮脏世界隔绝在外。
一股混合着饭菜香、洗衣液清香和蓓贝身上特有馨香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冲淡了郭言成身上沾染的硝烟味、血腥味以及会议室里那令人作呕的二手烟味。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柔和。
电视屏幕的光线映在蜷缩在沙发上的蓓贝脸上,她抱着一桶薯片,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部狗血家庭伦理剧,男女主正撕心裂肺地互相咆哮“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
“老婆,我回来了。”
郭言成的声音瞬间切换模式,从“郭总”的冷硬低沉变成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浓浓依恋的“郭三岁”,像只在外打架打累了、终于找到窝的流浪狗。
他随手把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像丢抹布一样甩在玄关凳上(蓓贝的怒吼仿佛在耳边回荡:“郭言成!跟你说过多少次!衣服挂起来!”)。
踢掉锃亮的皮鞋,穿着袜子就“吧嗒吧嗒”跑到沙发边,熟练地一头扎进蓓贝怀里,把脸埋在她柔软温暖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这乱世中唯一的、让他心安的味道。
蓓贝被他撞得“哎哟”一声,薯片差点撒了。
她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死沉死沉的!起开!”
话虽如此,手臂却自然地环住他,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梳理着他有些汗湿的头发,语气带着关切:
“今天…是不是出大事了?我看本地新闻都在模糊报道帝豪酒店那边…好像有恶性案件?”
她低头看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眉头微蹙。
郭言成在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轻得像蚊子哼哼,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嗯…是出了点事…蓓贝…我可能要…当老总了。”
说完,他感觉环着自己的手臂瞬间僵硬了。
“什么?”
蓓贝猛地把他从怀里推开,暖黄的灯光下,她脸上刚才看剧时的轻松惬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愠怒和深深的失望,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郭!言!成!你五年前!就在这张沙发上!你抱着我!指天发誓!“
“说等手头这个‘大项目’结束就立刻辞职!离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找个正经工作!安安稳稳过日子!现在呢?!”
她越说越激动,抓起一个抱枕就砸在郭言成身上(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
“五年!整整五年!你那个‘大项目’是跨世纪工程吗?!”
“你不止没退出来,你现在还要…当老总了?!你知道那是什么位置吗?”
她气得眼圈都红了,
“你是不是觉得当‘郭总’不够威风,非要当‘郭董’才过瘾?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郭言成感觉一阵窒息般的头大,比面对赵铁山的拳头还难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原本还算有型的发型瞬间成了鸟窝,心虚得不敢看蓓贝通红的眼眶。
“快了!蓓贝,你信我,这次是真的!真的要结束了!”
五年的承诺像个沉重的枷锁,而组织那条“无指令继续潜伏,非死不得联系”的铁律,更是将他死死钉在这名为“宏图”的耻辱柱上,动弹不得。
“再信我最后一次!过几天,我保证,咱俩就远走高飞!去马尔代夫看海龟!去南极看企鹅!你想去哪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