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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云知意之所以愿意主动留下来给顾爸夜间陪护,是因为她在顾家这六年,顾爸是真心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

农田里脏活累活他都不让她干,老顾知道这丫头头脑灵活,有新思想,所以相信她,就放手让她去折腾。

一年四季,添棉买单,老顾都及时催促老伴给云知意置办。

所以云知意感念他的好,要说这个家里,她最不希望有意外的就是这个公公了。

顾远乔听到云知意主动要求就在医院,也执意留下来跟云知意一起,云知意讽刺一笑:“就不怕你的依依跟你闹?”

顾远乔挑眉:“你别把依依想得那么坏,她其实很单纯的,其实她把爸爸气成这样子也是无心的,不敢再闹下去的。”

云知意轻笑摇头,也是,今天这事情就是她挑起来的,他爸这病也是她给气的,此时的程依依应该是心虚的,怎敢再闹下去?

云知意打开热水,帮老顾擦了脸和手,用手摸了一下老顾打点滴的手一直到整条胳膊都冰冰凉,她又用热毛巾给老顾捂着胳膊。

同病床陪护的阿姨羡慕不已:“顾大哥,你真是好命,娶到这样俊俏又孝顺的儿媳妇。”

老顾听到人家夸奖,骄傲地咧嘴笑,可看到自己那个混蛋儿子,又不免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顾远乔听到别人夸云知意,他也满眼温柔,指着旁边的长椅:

“知意,我来守着爸,你去那边长椅上休息一会儿吧,这边我一个人就行。”

云知意也不跟他争,起身去了长椅上,躺下来,闭目养神。

顾远乔把外套脱下来,给云知意盖在身上:“睡着了会着凉的。”

云知意依然没有反驳和拒绝。

今天在她以前的家里,她触摸到当初的记忆,触摸到那份初恋的浪漫和温暖,她毕竟死心塌地的爱着这么多年,突然一个执拗的念头:

“再等等看!”

男人为她盖上外套时,眼神的瞬间里,让她找到了当初的影子。

老顾看着自家儿子对媳妇的举动,心里欣慰了不少,他也尽量不出声,不去打扰他们。

顾远乔在云知意的长椅边坐下来,伸手拉起云知意的手,双手握在掌心。

云知意感受着顾远乔掌心的温热,好多年死水一样的心绪,如今重新起了涟漪。

她不再拒绝,脸色微红,任由她抚摸着,偶尔她会用力握一下顾远乔的手指,向他传递自己心里的那份小波动。她想:

“也许男人贪玩,在外边玩累了,就回来了。”

此时的云知意,是安心的,甜蜜的,在感受着男人的温柔中,慢慢睡着了。

顾远乔暗暗松了一口气,几天以来,云知意都在刻意的疏离和怨怼他,让他有种被人抛弃的恐慌感觉。

这六年不见,他在外面经历的太多,对以前的那些感情,还有云知意这个人,都淡忘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不爱了。

可是就在他回到家,在大棚里看到云知意的第一眼,他就开始慌神,因为他无法把握自己的感情了。

他每天都在权衡,在挖空心思的找平衡,他想找一个谁都不负的万全之策。

今夜,这机会难得,顾远乔有一瞬间荒唐的在心里感谢自己老爸的这场病,他甚至不再抱怨程依依把老爸气病了。

他珍惜这难得时光,甚至都舍不得打一个瞌睡。

一边看着老爸床边的监护仪器,一边痴情的看着云知意睡着的样子。直到快要天亮时,才趴在云知意身上睡着了,睡得很甜,很香,以至于程依依和顾妈来到病房她俩都不知道。

程依依刚到病房,一眼看到趴在云知意身上的顾远乔,尖叫着冲过去拉起顾远乔:“远乔哥,你们这是做什么?你对得起我妈?”

顾远乔猛然从梦中惊醒,惺忪着睡眼,猛然间以为是他爸出现什么问题了,噌地站了起来:

“怎么啦?爸……”

回过头才意识到程依依来了。

“依依!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程依依跺着脚:“我要是不来,都看不到你们睡到一块去了!”

顾远乔窘迫又无奈,讨好地去解释:“什么睡到一块,说话这么难听!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时,云知意也已经从长椅上坐了起来,像看笑话一样看着那两个人。

程依依手指着云知意身上的外套:“她还盖着你的外套,”

顾远乔突然想到还盖在云知意身上的衣服,慌张地一把猛地扯过去,:“依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她睡觉说冷,非跟我要的,……我回家跟你解释行吗?”

程依依撅着嘴,歪着头审视顾远乔:“你说过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的。你是不想要我爸那几套房子了吗?”

顾爸已经在病床上被气得皱眉,手指着自己老太婆:“谁让你把这个女人带来的……?”

顾妈惊慌,一边冲过去安抚老伴,一边对着自己儿子喊:“小乔,妈求你了,别吵了,想把你爸气死吗?”

云知意坐在长椅上,看着眼前的闹剧,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驱赶这一夜做的梦,然后站起身,抓住顾远乔的衣领:

“跟我出来!”

顾远乔乖乖的被云知意扯着领子,出了病房,程依依也跟了出来。

到了病房走廊上,云知意松开手,二话没说,到手一巴掌打在顾远乔脸上:

“你这软饭吃的真让我恶心!”

程依依在一旁尖叫:“疯女人,你干嘛打我远乔哥!”

云知意没有理会他,而是打完一巴掌,转身边走边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丢进垃圾桶。

她朝前走,头都没回,是该朝前走了,这一梦做得太长了,以至于她把梦当成了生活,一直沉沉的不愿意醒过来,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被她浪费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

走出医院大厅,外边晨光喷薄,照在身上暖暖的,她深呼吸一下,突然心情大好,原来,想通,放下,走出禁锢,走出阴霾,是这样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突然想起,跟张大哥约好了今天到村里收西红柿的,现在回家时间刚好,她站在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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