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宁看到夏瑜时，她已经难受地倒在地上，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脸上没有血色。
“带药了么？”
夏瑜泪眼朦胧的看不清楚，但是却闻到了易宁身上熟悉的柑橘味道。
易宁抱起夏瑜往外走去，女警官紧张地说：
“已经打了120，最快五分钟内到。”
易宁看着干练的女警官，镇定地交代道：
“她拿的那个纸袋子，是她今天穿的衣服，是我们的重要证据。”
“我在正当防卫时发现，那个男子的下体是暴露的，麻烦认真检测衣服上的生物残留。”
女警官连连答应，一定照做。
“我先送她去医院，然后回来处理后续事宜。”
几个警官互相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很快，救护车来了，夏瑜被抬上去。易宁再次郑重地拜托女警官。
“这边就拜托你了。”
女警官看着易宁，忙说：“请你放心，你先送夏小姐去医院，我随后就到。”
……
救护车刚走，那个年轻的警官就凑到女警官旁边，问了一句：“孙姐，今晚又要加班啦，你说他们之间……”
年轻警官两个大拇指微弯，对在一起。
女警官瞪了年轻警官一眼：“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说完，转身进到所里。
……
易宁一路握着夏瑜的手，手一直紧紧握成拳，口鼻上挂着氧气罩。
她轻轻闭着眼，眼角挂着泪。
“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
夏瑜轻轻点头。
易宁深深地呼吸，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上次看到夏瑜这样就认真回忆过。
四年前，夏瑜非常健康，每天都笑嘻嘻地。是有一些不好的习惯，喝酒，吸烟，熬夜，可是当时很多年轻人都是这么过的，这应该不是造成夏瑜身体不好的主要原因。
那时候，夏瑜在客户岗被带着去应酬，像是一个物品一般，被客户经理推销给甲方陪酒。
跟着去的易宁，看得非常愤怒，但是面对这种酒桌文化陋习，他解救得了一次，解救不了第二次。
夏瑜并不喜欢喝酒。易宁每次和几个年轻人一起出去玩，能看得出她的警惕心非常强，每次都是微醺就好，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下。
后来借着一个大型地产项目，将人要了过来，美其名曰是打杂，其实是手把手的带她，
她很有灵气，也能吃苦。
……
容不得易宁继续想下去，年轻的护士一边接诊一边利落地交代。Q1
“家属，去挂号缴费，然后过来签字。”
“我不是她家属。”
易宁轻声说了一句，医生很忙，顾不得他说什么。
倒是夏瑜把手中的手机递给易宁，来不及说什么，夏瑜被推进急救室。
易宁开始试密码，没两下就猜到了，这个丫头懒的紧，密码无非就是生日。
至今还是如此，一点防备没有。
易宁打开医疗码，顺利得缴费，拿着一堆缴费单回到急救室，医生又拿出几张单子让签字，然后帮忙去送化验血样，顺便去取药。
晚上的急诊室灯火通明，忙忙碌碌，容不得一个人多思多想。
易宁再次到急诊室门口的时候，那位女警官已经到了。
“易先生，夏小姐怎么样？”
“还在里边。”
“你交代的事我托了个法医学姐，让帮忙做了化验，明天会有结果。”
易宁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声：“谢谢！”
“明天您这边有空的话，麻烦还得来所里一趟，把笔录补完整。夏小姐这边，还需要一些问询，还要签字等手续，如果您方便的话，给我留个您的电话，方便明天我联系您。”
“好！”
孙警官记下易宁的电话，还想继续等下去，但实在太晚了，易宁劝她先回去，天亮了再联络。
易宁打开夏瑜的近期通话，发现自己在夏瑜手机里连备注都没有，再看微信，果然也不在。易宁不禁失笑，自己的微信里夏瑜还一直在。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易宁用夏瑜的手机通过了申请，并删除了对话框。操作完后，走进急救室，把手机还给夏瑜。
夏瑜插着氧气管，面色很不好，看上去非常疲惫。
易宁看了看液体瓶，又回头看了看监护仪，监护仪时不时发出清脆尖锐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晚上尤为刺耳。
“易宁，我好多了，你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陪着你，大夫说今晚留院观察，明早没事的话，就正常出院。然后我送你回去，你回去以后好好睡一觉，好好地休息两天。”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请假，请假全勤就没了。”
“你不是前两天还请过假吗？已经没了，怕什么。”
易宁不解地看着夏瑜。
“那几天我用了年假，事假最后没用到，我做了销假处理。”
易宁看着躺急救室病床上的夏瑜，还和自己讨论那区区六百块的全勤，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看她如此不爱惜自己，倒是有点生闷气。
“夏瑜，六百块钱和你的身体健康比起来，孰轻孰重，哪个更重要，你心里没点数？你都躺在急救室了，你就不能放过自己，好好休息两天。”
易宁说完后看着那张憔悴的小脸，突然就觉得自己过分，连忙找补：
“我的意思是，你身体重要，早晨你不用来公司，回家好好睡一觉，不算你请假，我到时候给你签一个外出单。”
夏瑜不再争执，只是闭上了眼睛，原本就困的她，在药物加持下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能是实在太困了，也可能是孤单了太久，也可能那个人是易宁，夏瑜的心安定下来，踏实地睡着了，就算在这嘈杂的急救室，各种人员来来去去，各类机器发出刺耳的预警。
早晨六点多，护士来检查，夏瑜惊醒了。
夏瑜忙点头轻声说一切都好，护士登记了血压心率，就离开了。
液体早就输完了，输完液后，易宁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那高大的身躯蜷缩在一起，一米八三的身高此时显得有些局促。双臂交叠垫在床边，将脸深深埋进臂弯。
看着那久违的睡颜，夏瑜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那些曾经的爱恨，就像隔了一个世纪般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