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气如兰,馨香入鼻。
对上夫人清澈纯粹又坦然的眼眸,萧定舟别开了视线。
尽管她带着一些秘密,但萧定舟不可否认,林初禾的眼眸,是他见过的最纯粹的眼眸。
她对他的关心、对孩子们的呵护,都不能让他怀疑。
萧定舟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转了话题:“言哥儿的腿,真的能治愈么?”
林初禾:“小事一桩,时间问题而已,比起治愈身体的伤,让言哥儿敞开心扉,才是一件难事,这孩子表面上性情温和,总是带着笑意,实则心思过重,能藏事,必定受过许多委屈。”
萧定舟一顿,不由得看了下林初禾。
她真是极聪慧的女子 ,年纪虽小,却似乎能洞察人心。
才刚觉得她眼眸纯粹,心思澄明,下一刻,她又让他觉得心思玲珑。
很矛盾,可又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林初禾觉察到了萧定舟的视线,不由得想逗逗“纯情”的将军:“夫君为何这么看着我?是因为发现,你的夫人不但美丽漂亮还拥有无穷的本事么?”
萧定舟果然被“逗”得不太自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幸好孩子们不在旁边。
看到萧定舟不自在了,林初禾总算满意了,手指搭在萧定舟手腕的脉搏上,专心诊脉。
林初禾一边感觉脉象,一边感叹。
萧定舟这身子,真是全家最差了一个了!
但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萧定舟的双腿上。
如她所料的,筋脉受损,换句话说就是神经受损,几乎坏死,所以他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萧定舟眼神再次不受控制地被林初禾所吸引。
发现自己的妻,果然是一本谜题书。
比如,此时此刻,把脉的她,神色沉静而专注,与方才调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毫无疑问,她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景哥儿原本对她有戒心,不过半日便满目崇拜。
林初禾眼神微动的瞬间,萧定舟瞬间收回了视线。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新夫人,眼神狐疑地看着自己。
萧定舟:“怎么了?”
林初禾瞬间凑近萧定舟,萧定舟本下意识往后退,但这次生生没有后退。
幽香扑鼻间,他听见林初禾低声问:“将军还有内力对不对?”
林初禾虽说生活的现代世界,其实也有古武人才,比如,她神秘的师姐,以及牛逼轰轰的师父,所以很了解古武之人的脉象。
萧定舟内心虽然惊讶,但表面十分淡定,也没有隐瞒:“还有一些。”
一些?
你莫非对一些有什么误解?
这比师父还厉害好吧!
林初禾满脸问号道:“不过,为何有反噬之象?夫君身子还没恢复好,昨夜强行用过内力?”
想起了自己昨夜反应过大差点将她拍出去的萧定舟:“……”
他只有含糊嗯了一声。
林初禾:“夫君体内有陈年旧伤,大概五年前曾受过内伤,但未调理好,两年前又再次受伤,伤上加伤,这两年昏迷,调理困难,又有内伤在体内作乱,导致筋脉运行受阻,寻常大夫恐怕难以瞧出来。”
萧定舟是真的惊讶了。
林初禾竟只把脉便看出他五年前曾受过严重的内伤。
这可不是一般好一点的大夫的本事。
那次受伤比较隐秘,并未传出去。
林初禾又接着说:“不过,内伤的问题不大,慢慢便可调理好,主要……”
她说着,看了一眼萧定舟,目光留在他的双腿上。
没有任何嫌弃、可惜甚至为难。
似乎他不能站起的双腿,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个小问题。
“夫人但说无妨。”萧定舟对自己的双腿,本也没有任何自厌的情绪。
他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便是断了双腿,也不曾觉得自己矮人一截。
林初禾道:“倒是双腿的治疗,需要时日。”
萧定舟双眸微动:“还能治?”
林初禾:“当然!”
“我可以看看么?”林初禾问。
萧定舟十分坦然:“当然,只是模样有些丑陋,恐怕让夫人看了不舒服。”
“无妨。”
她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
林初禾撩起萧定舟的裤子,一双大长腿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是,腿上青筋凸起、凹陷,让一双腿,看起来坑坑洼洼的,甚至有视觉上的扭曲,的确不太雅观。
萧定舟原本对自己的身体,是十分坦然的。
可不知道为何,在林初禾撩起裤腿的一瞬间,心中产生了紧张了情绪,不由得去观察林初禾的情绪。
只见她十分平静,眸中没有任何震惊、意外、厌恶。
只有在手指抚上他凸起的筋脉时,眼中有一些惋惜。
这让萧定舟松了一口气。
他的腿是没有知觉的,但是他眼睁睁的看着,林初禾的手指,在自己的双腿上抚摸。
他知道,她在为自己做检查。
可这种视觉上的冲击,让他心尖发痒。
喉头不自觉滑动了一下。
萧定舟瞬间反应过来,别开脸,不再看林初禾在自己腿上抚摸的白细手指。
林初禾暂时没注意萧定舟的神色。
她正在脑中接收超级CT的信息。
如她所料,是神经坏死。
治疗过程比较复杂,需要辅以针灸术,先将坏死的神经给处理了,再服用神经修复药,让其重新生长。
神经修复药物,实验室就有。
服用下去,最多三个月就能让神经生长如初。
但眼下的问题是,她暂时不能支配实验室的药物。
连最宝贝的银针,也不能使用。
看来,只能现世打造一套先用用。
直到林初禾将萧定舟的裤腿放下来,萧定舟才轻咳一声:“夫人觉得如何?”
林初禾说得信誓旦旦:“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我需要反复诊脉,考虑治疗方案,但过程或可能会十分痛苦,需要夫君有强大的意志力,当然,我会一直陪着夫君的。”
萧定舟克制住内心的惊喜:“无论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有劳夫人了。”
林初禾瘪嘴,语气“抱怨”又撒娇:“夫君总是跟我说‘有劳’,实在太客气了,不像我的丈夫,倒像我一般的病人,一点也不好。”
这撒娇语气,唇瓣微微嘟着,红润如晨间刚刚绽放的花瓣。
萧定舟忍不住想起梦中旖旎。
萧定舟从善如流:“那……日后不说了?”
“本就不该说。”林初禾小声嘀咕,不打破客气的边界,怎么好培养感情嘛,怎么放心将孩子和遗产全部交给她啊!
不过,说到培养感情,林初禾眨巴了下眸子,低声道:“夫君今日心火旺不能泄,昨夜未能好眠,当滋肾水,封髓潜阳,或调和阴阳,合理泄阳。”
林初禾说完,双眸亮晶晶地看着萧定舟。
一切尽在不言中。
哦,夫君看似冷淡,实则内心竟十分想跟她亲近的。
他昨夜,实在内敛了些!
萧定舟:“!!!”
这也能看出来!!
哄的一下,萧大将军的整张脸都热了!
耳朵也发红了!
他满脸不自在地看着林初禾,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又实在不能开口,“咻”的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
林初禾:“其实,夫君如果……”
话还没说完,萧定舟心脏猛的跳动!
下一秒,程阳在门外喊:“将军,老夫人院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