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动作太快又太狠,常萍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甩出去,狠狠砸在地上痛呼一声,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常欢,“小妹,你……”
在她印象里,常欢因为体弱多病人有些怯懦胆小,平日里除了对亲妈话多一点儿,在他们这些兄弟姐妹跟前很少说话,更别提对他们动手了。
她哪来的胆子?
常萍心里恼怒,却碍于常勇在这儿不好发作。
“萍萍!”常勇急忙起身去扶起常萍,扭头对常欢道,“欢欢,你大姐担心你,你为什么打人?”
常欢打完人爽是爽了,但浑身的虚弱感又让她疲惫,常勇的质问让她作呕,不禁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道,“爸,我昏迷时梦见有鬼掐我肩膀掐我脖子,我就下意识的拽开了,我也不知道是我大姐啊。”
她呜呜的哭开了,泪眼朦胧的看着吃痛的常萍,控诉道,“大姐,你担心我为什么要掐我肩膀呀,真的好疼。”
这里是医院,满屋里是消毒水的味道,身上的病号服因为过于肥大而松松垮垮,在常欢刻意拉扯下露出她消瘦的肩膀。瘦骨嶙峋的肩膀上几个指甲印分外明显。
常萍的脸有一瞬间的尴尬,“小妹,大姐是担心你不小心,你如果生气,那你掐回来好了……”
“真的?”
常欢好奇,朝常萍招手,“大姐,你过来。”
常萍不知她什么意思,捂着疼痛的脑袋就过来了,没想到常欢坐直身体探身掐在常萍大腿内侧,然后用力一掐。
“啊……”常萍吃痛,恼怒的去打她的手,可常欢缩的更快,委屈道,“大姐,是你要我掐回来的,我都没用力,你为什么像要杀了我一样看着我?”
常萍胸口起伏,咬牙切齿,双腿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她憋屈道,“哪能,小妹也不是故意的……”
站在后面的常勇压根没瞧见常欢动作,以为常欢不过闹着玩儿,不以为意,目光落在常欢脸上,神色有些不自在。
常欢不光个头像她妈高挑,就连长相也十分相似,看着她这张脸,常勇似乎又看到亡妻在质问他为什么说好一起死,结果他不肯死一样。
常勇不敢与幼女对视,声音却缓和一些,“你大姐是担心你才去摇晃你,你不要多心,好好休息,什么事儿等休息好了再说。”
此时常萍也反应过来,忙道,“爸,不怪小妹误会,这事儿本来就是我这个做大姐的不对,小妹埋怨我也是应该的。”
人说话就是门艺术,常萍说话时眼眶里蕴藏着委屈的泪水,一脸的深明大义让常勇也是心软,“你不要说这话,这决定也不是你做的,是我这个爹做……”
他话没说完,就被常欢打断,“爸,您真的要让我去乡下嫁人?”
常勇站直身体,勉强看她一眼,劝道,“欢欢呢,不是爸狠心……”
“我愿意下乡嫁人。”
常欢懒得听他们掰扯,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给自己争取几天时间将破败的身体养的更好一些,然后再把常家给清空了,不然就这么被送走那可不行。
她的话令常勇和常萍非常惊讶,“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替大姐去下乡嫁人。”常欢挣扎着起来,一脸坚决的看着常勇,“爸爸,大姐看不上对方是农村人不要紧,我不嫌弃,即便我受再多的委屈,但只要一想到我这是在为爸爸报恩,我这心里就算不愿意也得劝着自己乐意,委屈自己是小,让爸爸失信于人那就是我们做子女的不对了。”
这话说的实在太长,大概是常欢少有的能说,不光常萍惊讶,常勇也惊讶。
没想到常欢还有这么高的觉悟,只是常萍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怎么好像再指责她让爸爸为难失信于人一样?
“欢欢呐……”
常勇的父爱和愧疚突然被勾了起来,他和亡妻的事说到底也是他失信于亡妻,跟他们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常萍,叹息一声,“萍萍,要不然我们……”
他想说带着常欢一起走,不理会那见鬼的婚约。
但常萍哪里肯干,生怕她爸将这继妹带去香江,坏了他们姐弟三个的好事,忙阻拦道,“爸爸,你别忘了,从首都到那边路途有多遥远,舟车劳顿,还得担惊受怕,欢欢的身体可受不了!大夫也说了,欢欢的身体得静养!那边气候潮湿闷热,欢欢的身体也受不了,咱们先去那边安顿,等欢欢身体在东北养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想办法把她接过去,这样不是正好?”
至于到香江之后会不会想起这妹妹,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是的,是的,大姐说的都对。”常欢一脸的忍辱负重,受尽委屈的瞥了眼常萍,“大姐,虽然我是替你下乡,但是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对。我妈妈都能为了常家而死,我是她和爸爸的女儿,更能为爸爸牺牲自己,替大姐去履行婚约,为家里人争取宝贵的时间,我愿意!”
常萍嘴角抽搐,觉得大可不必时刻提醒是替她下乡嫁人。
常勇又开始叹气,左右为难。
常欢趁机提出要求,“爸爸,既然我是替大姐下乡嫁人,那我有嫁妆吗?”
听到嫁妆二字,常勇有些尴尬,他的确为小女儿准备了嫁妆,但因为去香江花费太多,前途渺茫,分给小女儿的就没多少了。
常欢继续道,“就我这身体,如果没有钱没有票,没有营养品补着,到乡下缺医少药的,说不定没等到东北我就死在路上了。爸爸,那样的话贺家会不会说咱们家是故意给他们家送一个病秧子的啊。我想着我就算死也得死在贺家,成为贺家媳妇儿,这样爸爸也算履行承诺了,不让人戳您脊梁骨,说您背信弃义,枉顾女儿的性命,您说是不是?”
“不说这种丧气话……”
常勇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愧疚又被勾了起来,困难在哪儿都有,家里的财产分给常欢一份也是应该。
“你放心,嫁妆我肯定给你准备好。”
留下这话,常勇不敢再待,生怕自己反悔,拉着常萍回去为逃亡做准备。
常欢翻个白眼,连忙倒灵泉为自己续命。
这见鬼的身体!
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但也让人安心。
咕嘟咕嘟将灵泉喝完,身体终于又恢复一点儿,呼吸都顺畅许多。
按照大夫要求,她还得在医院多待几天,而按照剧情,她是后天出院,出院在家住一宿,然后就被打包送上火车前往东北。
为了减少麻烦,常欢决定利用这几天时间把该干的事儿给干了。
嫁人可是大事儿,她又是替常萍嫁人,是为常勇报恩,带全部家当做嫁妆不是理所应当?
至于她的这些家里人,既然嫌去香江舟车劳顿还花费大价钱买船票,作为他们的好闺女好妹妹,怎么不得为他们省钱。去大西北多好,免费的车子坐着,到那儿还能喝免费的西北风。
常欢想着想着就嘎嘎笑了起来。
但差点把自己给笑过去,忙不迭的收敛心神。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