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溪抬起头,眼神怀疑的看着沈千山道:“爸,那你明天去把船票卖了,把钱给我,我再去找顾爷爷。”
沈千山听到这话,忍不住瞪着沈棠溪说:“你从小到大也没缺过钱,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死要钱的模样?”
沈棠溪面色平静的继续夹菜吃饭。
她这一世到现在确实没有缺过钱,但是重生前的那一世,在乡下农场改造的那十年,让她知道没钱的日子究竟有多难过。
所以,沈千山说她死要钱,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沈千山看到沈棠溪神情淡然的吃饭,一副根本不为所动的模样,在心里权衡过利弊以后,才咬牙说道:“好!我明天就去卖船票。”
“你拿到钱,就立刻去顾家,找顾老爷子把结婚的日期定下来!”
“而且,结婚的日期必须定在四月二十八号这一天,否则,你就把钱还给我!”
沈棠溪听到沈千山这么说,才停下吃饭的动作,把口里的米饭咽了下去,微笑的看着沈千山说道:“好。”
——
沈千山去黑市卖船票的时候,沈棠溪和祁丰年站在不远处的楼顶,看着沈千山拿出一张船票,递给一个用黑布蒙着脸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船票以后,才从怀里拿出用报纸包着的厚厚一叠钱币。
沈千山打开报纸,快速的清点了一遍钱币,确定正好是一万块钱,才转身离开黑市。
等到沈千山走的看不见人影以后,祁丰年才看向身边的沈棠溪,不解的问道:“大小姐,你为什么要让我找人拿一万块钱去跟你爸买假船票?”
沈棠溪微微一笑,看着祁丰年回答道:“因为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船票是假的。”
“而且,他卖假船票的那一万块钱,明天也会给我。”
听到这话,祁丰年才了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沈棠溪继续问道:“大小姐,那还有什么别的事让我帮你做吗?”
“暂时没有了。”沈棠溪摇了摇头,刚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转头看着祁丰年问道,“你买好月底去港城的船票了吗?”
祁丰年看着沈棠溪犹如黑珍珠一般漂亮的眼眸,沉默了一瞬,才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有。”
沈棠溪听到这个回答,不由皱眉,看着祁丰年问道:“为什么还不买?是身上的钱不够买去港城的船票吗?我给你……”
祁丰年连忙摇头:“大小姐,我身上的钱够买船票的,不用你给我钱!”
沈棠溪听完祁丰年说的话,盯着他问道:“你身上的钱够买船票,却到现在都没买,你还是不想去港城?”
祁丰年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沈棠溪看着明明比她高上许多,在她面前却总是低着头的祁丰年,蹙眉问道:“四哥,为什么?”
祁丰年沉默了半晌,才看着沈棠溪回答道:“我……我觉得我亲生父母可能不想要我这个儿子。”
“老爷都能帮我找到他们,我不相信他们要是真的想找我,会找不到我。”
“所以,他们或许从来没想过要找我,我怕我去找他们,他们也不愿意认我……”
听完祁丰年的话,沈棠溪才终于明白,为何祁丰年不愿意去港城找他的亲生父母。
但是,祁丰年误会了他的亲生父母。
他的亲生父亲是港城首富祁家的大少爷祁振华,他是祁振华的长子,也是祁振华唯一的儿子。
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祁家掌权人祁老太爷就说要把祁家交给他继承。
他的二叔祁振国,跟他的亲生父亲祁振华,是同父异母的关系。
祁振国听到这话,担心祁老太爷真的会把家族产业交给他继承。
于是,祁振国就买通了祁家的保姆,将还在襁褓中的他偷了出去。
原本祁振国是让保姆把他捂死以后扔到海里,但是保姆也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准备动手把他捂死的时候,听到他的哭声,心生不忍。
最后没有捂死他,也没有把他扔到海里,而是把他放到了一个偷渡到内地的渔船上。
渔船的主人开着船到了沪市,才发现渔船上多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就将他扔在了渡口。
他被一个瞎了眼的老乞丐捡了,养到了六岁。
老乞丐死后,他在街上乞讨的时候,又遇上了她的外公,被她的外公收养。
但是他的亲生父母不知道,还以为他被保姆所杀。
因为他二叔祁振国为了灭口,杀了那个保姆,所以没人知道他还活着,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的亲生父母甚至每年都会在他失踪的那一天,拿着祭品去海边祭祀他……
这些都是她前世从祁丰年口里得知的。
那时,祁丰年已经和他的亲生父母相认,也继承了祁家的一切,成了港城的新任首富。
沈棠溪想把这一切都告诉祁丰年,但是现在的她,不可能知道这些。
如果她说了,必定会引起祁丰年的怀疑。
虽然在她心里,祁丰年就是她的亲哥哥,但她还是不想把重生的事情说出来。
她犹豫了许久,才看着祁丰年说道:“四哥,你还是去一趟港城吧!”
“你要是不亲自去一趟港城,你就永远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不是真的不想认你。”
“难道你想带着这个疑问活一辈子吗?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也应该去一趟港城。”
“如果存在误会,你去一趟港城,就能解开误会。”
“如果你的亲生父母真的不想认你,那你就回来,你永远都是我的四哥!”
祁丰年听完沈棠溪的话,忍不住双手紧握成拳,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想要伸手抱住沈棠溪的欲望。
他不能……不能对大小姐无礼……
但他还是忍不住痴痴的看着眼前的沈棠溪,声音因为感动而有些哽咽的喊道:“大小姐……好,我等下就去买一张去港城的船票。”
沈棠溪听到祁丰年的回答,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看着他,语气无比认真的说道:“四哥,以后都叫我棠溪,或者溪儿吧!”
“现在的风向已经开始打击资本家了,你还叫我大小姐,对我的影响也不好。”
祁丰年听到继续叫大小姐这个称呼会对沈棠溪有不好的影响,立刻道:“好,我以后都不这么喊你了!”
“我喊你……溪儿,可以吗?”说完这句话,他的耳朵已经通红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