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呈尴尬，“哦，我带卫霏去吃好吃的。”
话一说完她就后悔，怎么就说出来了。
江尧哦了一声，不是很感兴趣。
气氛安静下去，一时无话，只听到车厢内嘈杂的人声。
“昨天的红烧肉，谢谢啊。”程呈憋出一句。
江尧：“不用谢我，你去跟杨首长说吧。”
程呈：“。。。”
她没话找话，“你来找杨首长有事？”
江尧瞥了她一眼，随口说了句“来领赏金”人就往车窗外看。
程呈：行吧。
之后除了跟卫霏说话他没跟她说过一句。
车到了城里，一停下江尧跟卫霏说了两句就直接下车，消失在人海里。
程呈盯着他离开的身影，脑中疑惑更大。
他昨夜是在家属院住的？他不是已经离开了部队吗？怎么还能在家属院住，是在杨礼家里住的？
前世在家属院她明明没见过他。。
算了，江尧关她什么事。
程呈把疑惑赶出脑海，低头去看卫霏，“饿了吧，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卫霏有些兴奋，“妈妈，江叔叔说有一个叫天乐饭店的菜很好吃，妈妈，我们去吃吧？”
————
江尧很快找到了周冲，周冲一见到他就立马冲了上去，一脸紧张，“尧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江尧说道，“我是跟杨首长去的，又不是去见我家老头。”
周冲，“这不是怕你被孟首长骂吗？”
江尧眉宇间浮起讥讽之色，“老头子顶多也就只能过过嘴瘾。”
周冲小心翼翼，“尧哥，不是兄弟不帮你，你不跟孟首长说一声就直接打了退伍申请，他气你是正常的，要换了我老子，怕是要打断我一条腿。”
他说着说着又有些忘形，“你也过份，小时候非要改姓不跟孟首长姓，长大了不肯去孟首长安排的部队，非要大老远跑来这个地方一待就是几年，年纪那么大了还不肯结婚，连个对象都不谈就直接退伍，这也就算了，还消失两年不见踪影，孟首长怕是要急死。。”
正说得兴起，忽然头顶一阵冷意，周冲猛地回神对上了江尧冰冷的眼神，顿时讪讪地住了口。
“我，我多嘴。”他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江尧收回了目光，直接往前走。
这次要不是听到有通缉犯在伤害人，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出手，被老头子知道他的消息一定会后患无穷。
想到这江尧心中闪过一丝懊恼。
他本来是想着把人撂倒就直接离开，没想到公安的人来得那么快，又因为受伤的是军人，惊动了军区把杨礼也惊动了，他一见到他就抓着他不放，还把他带。。不，应该说绑回了家属院，那架势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早知道。。
算了，早知道他还是会这样做。
希望老头子不会坏了他的事。
“尧哥，尧哥，你要去哪？”周冲在他后面叫。
“。。。”
周冲追了上去，“尧哥，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呗，去天乐饭店。。”
“不去。”
此时，程呈正坐天乐饭店里，看着手里的菜单犹豫不决。
上面菜式很多，写了满满一页，价格相对现在的物价来说要贵得多，但对程呈来说，这个价格真算不了贵。
她只是不知道吃什么。
她迟疑的时间长了些，站在一边的服务员开始不耐烦，瞥了程呈一眼，见她虽然穿着一般，但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却不容人轻视，就收起了那傲慢的心。
前世卫境清最后成为了政委，程呈作为他的夫人，长年下来也将养出一身涵养。
服务员等了又等，正等得不耐烦时，忽然有人撞上了她的脚，她低头一看，是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老汉。
老汉见撞到了人，顿时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惶恐之色，跪爬起来就伸出焦黄粗糙的手要去扯平服务员被弄乱的裤腿。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路滑。。”
“你没长眼睛呀就向我身上撞，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服务员气性很大，指着老汉就开骂，“什么人啊就敢往我们饭店钻，你吃得起吗？我看你是想着来揩油，耍流氓的？！”
耍流氓这话一出，老汉慌得不行，流氓罪才废除没几年，留给他的阴影却不小。
老汉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下意识想解释，但越急越说不出话。
就在他急得不行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扶起了他，抬头，却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
程呈实在是看不过眼，老汉让她想起早早死去的爸爸，爸爸为了挣钱给她念书吃了一辈子的苦，在她拿到高中通知书后得病去了，死后在他贴身衣物里发现了一小笔钱，是留给她念书的钱。
他原本可以用这钱去治病的，但为了她的学费他舍不得用，后来，那笔钱被她拿给了卫境清。
“老伯，你没事吧？”程呈轻声问道。
服务员在一旁鄙夷地大叫，“这位同志你可得小心点，现在什么人没有，别被他骗了！”
老汉难堪，颤着手从里面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小布袋密密好几层，打开里面是好几张钱，有分有毛，最大的是一张一元。
“我，我是来买吃的，我真不是流氓。”老汉抖着嘴唇解释，“我是来买烧乳鸽。”
天乐饭店最出名的就是烧乳鸽，但价格很贵，一般人舍不得吃。
服务员一瞧，眼中鄙夷之色更浓，“你这点钱好意思拿出来，还想买烧乳鸽，买笼包子差不多。”
天乐饭店算是西城最出名的饭店，里面东西也贵，外面包子一笼只需要八毛，他这里要收一元，烧乳鸽作为他家的招牌，一只要四块五毛钱，老汉手里的钱全部加起来都不够。
老汉一听，眼里顿时一片灰白，喃喃自语，“那，那怎么办呐，我家小子得了重病，就想吃一口你家的烧乳鸽。。你们能不能行行好，切一点下来卖给我？”
他满怀希冀地看着服务员，服务员却冷笑一声，“不可能！切一点下来卖给你剩下的卖给谁？”
“求求你，我家小子就想着这一口。。”老汉哀求。
服务员烦了，直接推了老汉一把，“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