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以甯接到陆栀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她开了近120迈赶到律所楼下，却看到陆栀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陆栀栀！你不是说出车祸了吗！”边以甯吼道。
陆栀系上安全带：“是出车祸了呀！不过是沐沐开的车，我没在。”
“老子推了工作过来就是来当你司机的？？”
“好嘛，咱们镜镜最好了！”陆栀哄也哄得十分敷衍。
边以甯虽然早就习惯了，还是白了她一眼，却意外察觉到她虽然今天车子报废了，但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挑眉：“看样子是和胤律师有进展了？”
“算是吧。”说起陆栀就感觉自己的手心仿佛依稀还有些发烫。
“切，传说中夸得上神坛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嘛！”
车子驶上了高架，她突然一提：“打网球去？”
“你干嘛？自虐啊！”
“不是，就是感觉应该快要复出了，得赶紧瘦下来才行！”陆栀捏了捏自己那几乎没有的肚子说：“这段时间没人监督我，我胖了好几斤了！”
…
夜晚的室内网球馆泛着冷白光。
陆栀挥拍扣球，黑色运动背心勾勒出流畅肩线，汗水顺着短裤从那双紧致的长腿滑落。
打着打着，边以甯像发现了什么意外人物，借喝水的动作晃到她身边，用球拍戳了戳她后腰：“你看那，三点钟方向，穿白T的男人。”
陆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落地玻璃映出男人侧影，白色T恤下露出小臂的冷白皮肤，手上戴了块运动腕表，正与教练交谈着，他的指尖随意转动网球，动作中带着漫不经心的优雅。
“文化局新上任的副局长，季临琛。听说刚从京都调过来，分管艺人审批工作，你说巧不巧？”
陆栀的球拍在半空顿了顿，回想起上个月被暂停的综艺节目审批，正是卡在文化局环节。
“审批科还能管艺人复出？”她干脆不打了，用球拍挑起地上的毛巾，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汗。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封杀令下得这么快？
“你想让我去套近乎？”
“你想复出总得铺铺路吧？没点人脉，谁给你把作品重新放出来？”边以甯坏笑，“再说了，人家单身、长得周正，不比胤煊礼那座冰山好接近多了？”
陆栀接过边以甯递来的水，细细饮着，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季临琛的教练先行离开，包间门敞开着。陆栀见机抓起网球，故意用球拍颠着球走近，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住。
网球滚在她鞋边的时候，她用鞋尖轻轻接住，抬眸时睫毛上还凝着汗珠。
“陆栀？”季临琛抬头，镜片后的眸光清浅。
“你认识我？”陆栀用球拍勾起了球，轻拍回给他。
“你该不会在取笑我吧？大名鼎鼎的陆影后，我怎么不认识。”
男子挑眉浅笑，忽然起跳将球抛回，陆栀见状敏捷地侧身救球，球拍擦着地面划出刺啦声响，球堪堪过网后急坠掉落，在他脚边弹起半米高。
“好球！”
男人露出笑意，主动走近球网，正式与她打了招呼：“季临琛，久仰大名。”
她用护腕擦汗，眼底浮起一缕好奇：“你的发球点很刁钻，是经常打？”
“跟省队教练学过半年。”他回答，目光停在她手中的拍子上：“你的拍弦磅数太高，容易伤手腕。”
边以甯在休息区突然咳嗽一声，陆栀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疑惑地低头看自己的拍子，故意拧起眉：“难怪最近手腕总疼，能帮我看看吗？”
季临琛自然地绕过球网来到她面前，接过她手中的球拍轻轻转动，“这应该28磅了吧？你拉个24磅就差不多了。”
“我也不太懂，感觉都差不多？”她眸中藏笑，看他时，长睫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你经常来这打么？”
“也不是，这段时间很闲，过来避避世。”陆栀自嘲式隐晦地答复：“那我就不打扰你继续练习了，改天请教发球？”
“随时。”
“对了，”季临琛见陆栀走远了的身影，忽地又叫住她：“手腕还疼的话，可以试试热敷。”
“好，我回去试试！谢谢！”陆栀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模样，十分好看。
看到陆栀拿着拍子回到更衣室，边以甯上前不可思议地问道：“就这样？没留个联系方式啥的？”
“你这样目的性未免太强了点吧！”
“那我看他不还上去跟你讲话了？讲什么？”
“没讲什么，就是教我怎么拉拍弦。”陆栀换上一套干爽的衣服说道。
边以甯狐疑，“你们刚才那眼神，不像是只聊球拍的！”
“不然聊什么？”她不知从哪摸出一瓶矿泉水，灌了半瓶，“他看着人还挺好的，至少比胤狗好说话。”
“得嘞！看来今天收获颇丰呀！”
陆栀没接话，两人收拾好衣服便出了更衣间。路过前台的时候，负责人叫住了陆栀：“陆小姐！”
陆栀身形一顿，只见对方给自己递来一幅全新的球拍，“这是季先生留给您的。”
接过球拍，她侧过身朝边以甯挑眉，“看到了？‘高端的猎手’！”
后者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网球馆。
翌日。
陆栀一觉睡醒感觉自己浑身几乎要断了一样！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做运动了，没想到昨天打了一场网球居然导致全身酸痛难耐。
她本想着还要去律所继续攻略胤煊礼来着，可这会全身痛得她差点下不来床。
陆栀掏出手机给边以甯发去信息：“镜镜，陪我泡温泉去？”
“大姐，我不用工作的么？”
“你就好人做到底，沐沐还在医院，你不去，没人陪我去了。”
…
毕蝶私家温泉谷。
“舒服！”
氤氲而上的水汽中，陆栀将全身浸入热泉，仰头任由水流漫过锁骨，终于舒缓了不少身上的酸痛。
“早叫你别打球了，你看你这小身板的。”
“不打我怎么有机会认识季临琛？”
无言以对的边以甯趴在她身旁的池边，用黄瓜片敷眼：“我刚换衣服的时候听别人说苏婉儿也来了，就在前面汤池。”
“她？”陆栀抬手把水浇在自己身上：“她不是应该在剧组拍戏？”
“你不知道？她跟场务搞一起被导演撞见，当场就换人了，现在都还没找到合适的演员人选。”
“是宋斐导演？”
陆栀一听这做事风格就知道肯定是宋斐，他向来对演员要求严格，在他的片场一定不能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出现。以前陆栀也接过他的戏，好在她对待工作一直是很认真的，没给找出什么毛病来。
“嗯。”边以甯点头：“要不是你有官司在身，他指定得找你。那还不得把人苏婉儿气死了？她干了那么多年都没抢过你影后的头衔！”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肖想宋导的戏？也不照照镜子，现在谁不知道陆栀是个被陆家扫地出门的养女？”
一把熟悉的尖锐嗓音在两人头顶响起，边以甯猛地坐直，黄瓜片从眼皮上滑落，看到苏婉儿和助理裹着浴袍路过的身影。
大概是听到两人前面的对话了，助理显然故意提高音量对苏婉儿说道：“听说陆栀现在连违约费都赔不起，天天往律师所跑，也不知道陪了多少个晚上呢！”
“苏婉儿，你助理对我的行程这么清楚，不如转行做狗仔？”
“就是，也不知道是谁在片场乱搞男女关系给踢出剧组呢！”边以甯在一旁不屑地搭腔。
看着陆栀从汤池里起身，浴巾松松垮垮地在臂弯，苏婉儿脸色骤变，“陆栀，你少在这装清高！没了陆家撑腰，你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陆影后？”
陆栀嗤笑：“我要是你，现在该操心的是怎么求宋导回心转意，而不是在这盯着我的闲事。毕竟啊……”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都开拍了还被导演换角儿的，我还是头回见呢！”
“你！”苏婉儿怒不可遏，抬手就想给陆栀一巴掌，却被陆栀轻易躲开，苏婉儿一个重心不稳，踩在脚底8厘米高的防水台拖鞋一滑，带着整个人踉跄地跌进温泉池。
水花溅起三尺高，苏婉儿慌乱中想抓住池内的边以甯，却被后者轻轻一带，结结实实坐在池底，挣扎几番，头顶的假发片也随之掉落漂在了池面上。
“边以甯！你故意的！”苏婉儿抹着脸上的水，露出参差不齐的发际线。
边以甯无辜地摊开手眨眨眼，也跟着起身：“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我也给拉下水？”
见状，苏婉儿的助理慌忙下汤池扶她，陆栀蹲在池边捞起假发片：“啧啧，这假发片质量也不行呀，该换了！”
边以甯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栀栀，咱们去蒸桑拿吧，这池子已经不干净了。”
看着两人得意走远的背影，苏婉儿气得连连击打水面，温泉汤水掀起阵阵波澜。
助理凑近她耳畔低语：“婉儿姐，这儿的经理是我表哥，他说过汗蒸房的监控坏了，要不要……”
苏婉儿阴鸷地盯着陆栀消失的方向，指甲掐进掌心：“找两个人，给我把把陆栀脱光了拍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