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庞泽自己都不敢相信,三下五除二输给了对方甚至连对方的招式路数都没看清。
“我输了!”庞泽翻身坐起,拔出剑递给吕尚恩。“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
吕尚恩挑眉,不成想这个糊涂霸道的男人还有光明磊落的一面。
“我来庞家不为杀人,只来问个公道。巧珍,你来说给庞家主听听。”
巧珍应了声 ,走到庞泽跟前,“扑通”一声跪倒,言辞恳切地将这几天她们主仆的遭受的不公遭遇说了一遍。
事情的的起点发生在庞夫人从何府的满月宴回来之后。
“那日老夫人回来之后就叫了夫人过来,当着表小姐的面奚落了夫人。
夫人伤心难过,回到自己的院子发现袖子里的帕子不见了。
夫人让我回去找,却不巧在老夫人院门口看见表小姐与大爷……”巧珍看了一眼有些恍神的庞超,回头看了一眼主心骨吕尚恩。
恨声道:“两个人拉拉扯扯……”
“不许胡说,”庞超觑了一眼吕尚佳,他当时没有与苏表妹拉拉扯扯,只不过是从苏表妹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而已。
当日他赴宴回来之后,被母亲叫到她的院子,然而他到了之后母亲已经要午休了。
苏表妹伺候姨母睡下后,跟在庞超身后出了主院。邀庞超去她的客房坐坐,沏杯好茶醒醒酒叙叙旧。
庞超在宴席上喝了酒,回来时已有了醉意。
对表妹的邀约觉得不妥,婉言拒绝了,转身离开之时苏子惠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表哥,多年不见,难道就不想与我说说话吗……”
庞超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苏子惠的意图,联想到母亲这段时日在他耳边提起姨丈回京述职升官,与姨丈要走得亲近些,对仕途有好处等等,顿时明白了七七八八。
母亲是想让他攀上姨丈,不惜利用他与表妹幼时的情意。
察觉到母亲图谋的庞超赶忙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简单收拾一下行李躲了,想着过几天表妹走了他再回来。
没想到那尴尬的一幕被巧珍看了个正着,心莫名觉得虚时,又听巧珍继续说:“我捡回了帕子并没有告诉夫人大爷与表小姐的事,夫人已经很难过了我不想给她添堵。
第二天一早老夫人叫夫人过去伺候早饭,奴婢也跟着去了。奴婢亲眼看老夫人将汤碗碰翻,然后故意赖在夫人身上,罚夫人在院中站了一个时辰……”
听到此处,庞泽庞超父子不约而同的皱了眉。
“夫人回了院子,老夫人又罚夫人禁足,夫人猜到可能是老夫人对大爷借钱的事不满,于是翻看自己的嫁妆看看能不能弥补上。但是夫人嫁妆单子上仅存的两间铺子契书没了。
问过守门的婆子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进过夫人的房间。
夫人去找老夫人理论,不想老夫人命婆子直接将夫人关去了柴房。
迫不得已,夫人叫我去衙门找大爷,谁知我还没有出大门,碰上表小姐的丫鬟求我帮忙拿东西到客房。
我不答应,那个丫鬟硬是把东西塞进我怀里跑了,然后几个婆子拿了我冤枉我偷了表小姐的财物。
老夫人便让婆子压着我去牙行要把我卖了……若不是我家二小姐救我,恐怕此刻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巧珍讲完,庞泽一时语塞,他虽然性子粗糙,却也听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不觉面有愧色,回头狠狠瞪了老妻一眼,恨不得大耳刮子搂过去。
“侄女,我老庞听明白了,是我婆娘不对,都是她的错,是我们错怪了你们……”
庞超听得愣了,他知道母亲强势,尚佳难免受些委屈,却不想母亲竟是这么磋磨她的。
五年来,作为他的娘子,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尚佳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想到这儿,庞超愧疚心疼不已,目光望向吕尚佳,这才发现她憔悴的不成样子。
“佳儿,你受委屈了。”庞超走到吕尚佳面前,握住她的手。
吕尚佳抽出自己的手,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夫君,我不贤不孝忤逆长辈,你休了我吧。”
庞超一噎,回想刚才自己与家人咄咄逼人的态度与言语,懊悔不已歉然道:“是我不对,没有问清缘由误会了你……”
“误会?”吕尚佳望着庞超的眼睛,戚然道:“超哥哥,我与你成婚五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你那么聪明,当真没怀疑过母亲故意磋磨我吗?还是不在意故意装作不知道?”
“我……”庞超语塞,他何尝没想过其中有误会 ,只是习惯了吕尚佳受委屈,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将来弥补一二便可以平复她受的委屈。
吕尚佳闭了闭眼,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对庞超第一次感到心寒失望。
深吸了一口气,吕尚佳环顾庞家人道:“我初嫁庞家时,家中仆人不过四五人,我掌管中馈之后,至今增至十五人。
父亲禄银不入公账,用于养外室以及自身日常花用。
夫君每月禄银二十两,庞宅主子五人,吃穿花用,四时衣裳水粉首饰,仆人月钱日常嚼用,二十两可够……”
没料到吕尚佳突然说起家务事,庞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的禄银每月有四十两,以前都被庞夫人搜刮了去。
庞夫人嗜钱如命,但凡进了她的手,再想要万万不能。
因此庞泽受了不少气、丢了面子、耽误了不事,夫妻两人生了嫌隙。
后来养了外室,庞夫人拼了命闹腾,夫妻两人彻底离了心,庞泽只住在外室那里,一年到头几乎不回来。
但是每个月他会让下人送十两银给庞夫人。
听着吕尚佳的诉说,庞泽才明白近几年庞夫人为讨好他,为他过生辰摆酒席,走动关系添置物件等等的花销都是儿媳妇的嫁妆银子。
怪他粗心大意,明知老妻品行还误以为是她看开了改变了。
“……几年了,母亲从我这里不断索要银钱财务,贴补家用,媳妇从未推诿过。即便是我的嫁妆仅剩两家店面,婆婆想要跟我提便是了。何必偷盗……”
“我没有偷你房契,你冤枉我!”意识到对自己不利的庞夫人极力为自己辩解。
吕尚恩一直留意着庞夫人的表情,见她几次瞟向屏风后的妆奁。
遂走到妆奁前打开其中一个抽屉,拿掉上面摆着的首饰,取出锦帕包着的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