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尧画符画到崩溃的时候，除了强迫小九唱昆曲，就是暗戳戳用各种新研发的符箓轰炸小师兄。
只可惜顾见深身法了得，矫健无比，十次里只能炸中个六七次。
可惜可惜。
灵力灌顶，执笔落字，晦涩条纹凝聚成符。
下一秒，小九便眼睁睁看着宁尧用符箓撕开眼前的空间，抬脚便跨了进去。
小九：“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千里符？”
“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最有耐心的。”
宁尧慢悠悠说道，下一刻，人已经摔进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被子里熏了香，让人闻之欲醉。
缎面的布料柔软无比，宁尧伸手便是满手的柔软。
小九震惊了：“你学画符，就是为了当采花贼。”
宁尧皮笑肉不笑：“您说话能在中听点吗？”
“难道不是吗？”
小九踩在宁尧的肩膀上，将脑袋栽进了被子里蹭了一下，叹息道：
“好香啊，虽然你缺德且下流，但是你选的地方还是很不错的，你要采谁？”
宁尧：“二师姐。”
“二师姐！”小九狂叫，“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怎么能吃二师姐呢！虽然二师姐人美心善，温柔可爱，但是你吃的时候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宁尧：“？”
她将肥鸡抓在手里一阵狂捏，直到小九从一只皮毛顺滑的鸟，变成了一只无法见人的糟糠团子。
宁尧才能心平气和地跟充满了偏见的蠢鸡聊天。
“今天是初五。”
“初五……”
小九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
“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地府买魂魄买一赠一，运气好的话可以吃到双胎魂。”
宁尧：“好了小九，小嘴巴快闭上。”
小九的小嘴巴闭不上。
它要是不八卦，也不会总是蹲在奈何桥边吃魂魄了。
它蹭蹭蹭地挪到了宁尧的身边，夹着嗓子叽了一声：
“姐姐，你就告诉全天下最可爱最漂亮最聪明最善良的小凤凰吧。今天到底有什么瓜。”
宁尧：“？”
宁尧表情凝重：“柜子在说话。”
小九：“我要屠光你满门！”
门口传来了走路的响动声，宁尧一把掐住了小九的嘴巴，来不及躲起来了，只能就地躺在了云舒的被子里。
先进门的男子身形高挑，两颊消瘦，颧骨高挺。
乍一看是端正的好长相。
细看之下，眼神流转间，总是透着不耐烦的焦躁感。
他一进门，便直奔桌椅，熟练地坐在了位置上，一副大爷样等着人伺候。
云舒给他倒了茶水，他还颇为不满，尝了一口以后说道：
“泡茶讲究的是水质，我给你带来的雪峰毛尖，起码得用灵液来浸泡。你这用的都是什么水，喝起来干涩泛苦，难以入口。”
云舒低声说道：“我上次进秘境弄的灵液都给你了，实在没有多余灵液泡茶。”
“再上次去的秘境呢？”
“那些灵液要留给我师弟师妹们修炼用，三师弟火灵根，炼丹容易心浮气躁，气脉不稳，需要定期服用灵液压制。”
段淮重重地放下茶杯，挑着眉头说：
“说来说去都是你三师弟，你师弟师妹跟你是一家，我是局外人是吧？”
“师弟师妹当然是我的家人。”云舒说，“你也是我的家人。”
“哪有那么多家人，他们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同在宗门底下讨生活罢了，只有我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你不为我好，难道还要胳膊肘往外拐，去对他人好吗？”
段淮说完以后，气定神闲地等着云舒道歉。
他们之间的相处向来如此，无论是非对错，只要他先开口胡搅蛮缠，最后选择退让的一定会是云舒。
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女人性格乏味无趣，是个瞎了眼的瞎子。平日更是不够温婉得体，貌美动人。
但云舒是青云宗的弟子，天分比他更高，再怎么样都比他能弄来的资源更多。
要知道那灵液可是一滴难求，凭他的本事，恐怕此生都喝不上一滴。
但是有云舒，他甚至可以奢侈到拿来泡茶喝。
上一次骗来的灵液已经消耗殆尽，这一次再想办法弄来一瓶。
等他回宗门以后，拿去献给掌门之女……
一想到家中娇妻美妾温婉动人的姿态，还有冷若冰霜的修仙界大小姐,段淮的心中就一阵火热滚烫。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云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云舒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段淮：“你还愣着干什么？怎么还不去给我拿灵液？”
“灵液是留给师弟师妹的。”云舒攥紧了手中的丝绢，想到的却是那一日宁尧握住她手时，有力温热的掌心。
认识不过短短一天的小师妹，认真的告诉她，说二师姐，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做你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为了他人奉献自我。
与她纠缠了上百年的道侣，却从未听过她的意见。
好似她的所有声音，都是微不足道的草根，可以轻易覆盖，却不能慎重地抚去顶上的灰尘，将她置入掌心。
云舒生平第一次开始产生了怀疑，觉得眼前的一切朦胧不清。
“段淮。”她问，“上一次我央求你帮我练的凤凰羽，你做好了吗？”
“凤凰羽……”段淮说，“练好了，等我下次带来给你。”
他们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九听完了全程，趴在宁尧的耳朵旁边，开启了加密通话：
“凤凰羽是什么？谁拔了我兄弟姐妹的毛？”
宁尧在地府里见多识广，比小九这只会吃痴男怨女的笨鸟聪明的多：
“凤凰羽是对飞行法宝的统称，有些修士觉得飞行灵剑太过老土，便会求人帮忙炼器，其实就是给请飞剑换个姿态，因为形态形似羽毛，形态轻盈，深受女修喜欢。”
“原来是给飞剑整容。”小九得出结论，又问道，“很困难吗？”
宁尧看了一眼正在装傻充愣的段淮，还有站在原地的云舒，慢声道：
“不及二师姐入秘境取一滴灵液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