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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李家庄 30 多公里外的杨树村,午后阳光静谧得像古画,陈旧与寂寥的气息拢着每一寸土地。李大丫被卖到这里,已然在时光的长河中沉浮了整整 5 年。

遥想当年,年仅 13 岁的她,宛如一只毫无招架之力的柔弱羔羊,被那狠心到极致的奶奶,仅仅作价 10 两银子,便无情地推进了命运的深渊,卖给了这个 30 多岁的老鳏夫。

婆婆家的日子,恰似一潭波澜不兴却苦涩得让人难以下咽的湖水。家中育有一女一儿,生活的重担犹如一座无形且沉重的大山,沉沉地压在每一位家庭成员的肩头。儿子结婚五年后,好不容易盼来儿媳妇怀孕的喜讯,那一刻,一家人满心憧憬,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曙光,对新生命的降临充满了期待。

然而,命运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露出了狰狞可怖的面容。儿媳妇生下女儿后,不幸因难产导致大出血,永远地闭上了双眼,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在世间发出无助而凄凉的啼哭,那哭声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声声控诉。

所幸,这位婆婆并非世俗中那种重男轻女之人,她将自己全部的爱与关怀,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了这个没娘的小孙女身上。

在奶奶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小婴儿宛如石缝中顽强生长的幼苗,一点点茁壮成长起来。只是,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又增添了这样一份沉重的负担,她儿子想要再寻觅一位媳妇,愈发变得难如登天。

命运似乎总爱捉弄这个饱经苦难的家庭。就在这时,家中迎来了一件看似“好事”。那年,婆婆家的女儿被镇上一个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的儿子相中,对方为促成这门亲事,出手阔绰地给了她家 15 两银子。这家人便盘算着,拿出其中 10 两银子,为她儿子再寻一门亲事。

而远在李家庄老宅的李老太太听闻此事后,竟全然不顾三房李大丫的死活,擅自做主,再次将李大丫作价 10 两银子卖掉,丝毫没有顾及她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孙女,如此行径,实在令人心寒到了极点。

张家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在漫长的颠簸后,终于将李四丫她们送到了杨树村。一踏入村子,李四丫便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寂静,仿佛整个村子的生气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了,空荡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就在这时,从南面缓缓走来几个妇女,她们的交谈声在这片寂静中格外清晰,恰似在平静湖面投入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

“杨老三家可真是太过分了,人家老大家如今就剩下孤儿寡母的,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想霸占她们娘几个的地和房子,这还有天理吗?”其中一个妇女气得满脸通红,愤慨地说道。

“可不是嘛,老大家一直都善良,他们几个小时候没爹没娘,是杨老大家把他们扶养长大,之后又给他们每个人娶媳妇,没想到养大了一群白眼狼。”另一个妇女也跟着附和,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叹息,仿佛在为老大家的遭遇感到不值。

“哼,这几个人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白眼狼,良心都被狗吃了。”第一个妇女越说越气,忍不住又啐了一口,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极度不满。

李四丫听到她们的议论,心中“咯噔”一下,敏锐地意识到这件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她与同行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随后便加快脚步,朝着杨老大家走去。

不多时,一座三间的砖头房子映入眼帘。房子的两侧,一边是厨房,烟囱里偶尔袅袅升起几缕炊烟,仿佛在默默诉说着生活的烟火气息;另一边是柴房,柴垛码放得整整齐齐,从这细节便能看出主人的勤劳与持家。

房子后面还有牛棚,里面的耕牛正悠然自得地嚼着草料,发出有节奏的咀嚼声,给这略显压抑的氛围增添了一丝生机。这一切的景象都在表明,这家人绝非游手好闲之辈。

李四丫她们刚迈进大门,一阵嘈杂的争吵声便扑面而来。

“大嫂,杨大宝都不在了,你还守着这个家有什么用呢?不如去我家吧,让你侄儿给你养老送终,也算是了却你的后顾之忧。”

一个声音尖锐且带着几分虚假热情的女人说道,那声音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大伯娘,您就别固执了,到我家里去住吧,我们肯定会好好孝顺您的。”另一个声音也在一旁帮腔,同样透着一股让人难以信服的虚伪。

“我有儿媳妇,有孙女,有小孙子,还有女儿,我为什么要去你们家?我自己的家我自己能守得住!”一个坚定而苍老的声音响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如同洪钟般在院子里回荡。

“你们别再打我们家的主意了,这个家是我儿媳妇辛辛苦苦操持起来的,谁也别想夺走!”那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明显的愤怒与警惕,仿佛一头护犊的母兽,时刻准备着击退来犯之敌。

“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老杨家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外人呢?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啊!把这个来路不明的贱人赶走,我替我侄儿写休书,这房子和田地就都归我们了。”

“你有什么权力替杨大宝写休书,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杨大宝把你叫到地下和你谈谈心。”李四丫走进屋里大声说道,声音犹如炸雷,瞬间让屋内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你…”杨老二一着急,竟口吃起来。

“娘,四妹,你们来了。”李大丫疲惫地睁开那双通红的眼睛,怀里抱着她那三岁的儿子说道,声音中满是疲惫与无助。

“亲家,你们来了。让你们看笑话了。”杨大嫂无奈地站起来,苦笑着说道,身边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眼神中透着恐惧与迷茫。

“大娘,怎么不把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叫过来,说道说道。他们几个在这里犬吠什么?”那几个闹事者被李四丫突然的出现和强硬的态度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其中一个尖脸女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这是我们老杨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你是谁,管我们家里事情干什么?我们家的事情,有你说话的份?”一个有点肥胖的男人也跟着叫嚷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哪来的脸在这里要霸占别人家的房子和田地?你们欺负一家孤儿寡母,就不感觉良心会痛吗?”李四丫气场全开,霸气十足,她就是见不得有人欺负她的姐姐,若有人敢如此,那就大打一场,一次不服那就多打几次,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她就不会瞎吵吵。

“大姐,你去找村里正,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不行咱们就去找县太爷。”李四丫如此这般大放厥词,可把杨家几个兄弟吓坏了,他们看李四丫穿戴不一般,心想她一定和县太爷有关系,吓得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等下,里正来了,你们每人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不会来此捣乱,不许欺负这家的大大小小,否则,让你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李四丫一声厉喝,犹如一道无形的绳索,将那几个试图溜走的人牢牢缚住。

过了一会,李大丫把村里正领来了。里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众人,随后拿出纸笔。在里正的监督下,杨家几兄弟虽心有不甘,但又惧怕李四丫的气势,只得照猫画虎地签了字,印上手印,写好保证书。写完后,他们几个灰溜溜地走了,那狼狈的模样,仿佛斗败的公鸡。

老太太感激地看着李四丫,眼中闪着泪花,说道:“姑娘,你是好人啊。可他们一直这样纠缠不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谢谢你们,把这些闹心事情给我解决了。”

“里正叔叔,如果他们还敢来闹,麻烦你去镇上福源酒馆找钟老板,他会替我们要回公道!”李四丫有意这样说,就是让杨树村里的人知道,她李四丫也是有大树罩着的。让他们再想欺负姐姐一家时,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里正点点头,说道:“姑娘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再胡来。若真有那不长眼的,我定会去找钟老板。”

李四丫谢过里正,又安慰了老太太和李大丫几句。此时,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院子里,给这个历经风波的家庭带来了一丝温暖。李四丫知道,虽然这次暂时解决了问题,但未来姐姐一家可能还会面临各种困难。不过,她暗暗发誓,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守护姐姐一家的安宁。也一定让大姐一家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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