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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快到吃早饭时,去地里干活的顾家父子三人回来了。

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背着竹筐的王秋娥和胳膊上挎着篮子的姚金莲。

顾牛三进门就见顾知音坐在板凳上、顾杏儿被她半搂在怀里,顾有文蹲她边上,两人手拿着木棍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鬼画符。

他对顾知音心存余悸,对小儿子就敢昂首挺胸,破口大骂“看不见老子回来了,还不快打水给我洗洗。你只是扭了脚腿还没废掉,你老子我撅着屁股在地里忙,你躲在家里享清闲,你想享福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命。”

顾有文见爹回来,急忙丢了手里的树枝,嘴里应上一句“来了”便跑开了。

“娘,你回来啦!姑姑带我玩。”这边顾杏儿见姚金莲回来,摇摇晃晃跑了过去。

顾知音抬脚把地上的字抹掉,这才抬眼去看众人。

顾牛三两手空空身上干干净净地走在前面。

顾有仁鞋上、腿裤有泥,且扛着锄头锄头上挂着两个空水桶紧跟其后。

顾有力也是身上鞋上有泥,肩担着扁担,扁担两头各有一个水桶,桶中有水。

顾知音对‘年轻气盛’有了新理解,否则怎么一听顾牛三说话,自己就火冒三丈呢?

“你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别是在地里没干活吧?”顾知音刺他。

顾家俩兄弟一怔,心里暗道小妹怎么知道爹在地里没干活?

好奇归好奇,他们谁也不敢多说话。

顾牛三去地里后,不是借口拉屎就是跑去撒尿,再不然就是嚷嚷着没吃早饭,饿的他浑身没力气。

归根到底——不干活!

此时见顾知音戳穿自己,顾牛三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不少心虚,“老子不让你去地里,你还管上老子的事了?”

顾知音勾嘴笑,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眼神懒得看他,“管不了。我只知道家里三天后就没有粮食下锅。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

其他人此时立刻变的默不作声,悄悄的拿眼去打量顾牛三,王秋娥见状不着痕迹的用手扒拉一下姚金莲,冲她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带着杏儿去火房。

旧事重提。

顾牛三面色不佳。

院子里也是静的可怕,顾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竟然落在顾知音手腕的银镯子上。

有惊讶,有惊喜,更有不敢置信!

顾知音看懂顾家兄弟的意思,故意把手上的银镯子摆弄的更加显眼些,“别看我,我是李府赶出来的,身上可没银子。”

顾有仁一马当先凑到她跟前,打量着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双眼起亮光。“小妹啊,你哪里来的银镯子?咱们打个商量,要不先暂时把你的镯子押在当铺,等家里的粮食收后,卖了钱在给你赎回来!”

顾知音咯咯咯的笑,“顾有仁,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呢!他都没开口说话呢,你急什么!还有……”

“还有什么?”顾有仁好奇!

“还有—在我不想对你动手前,离我远点!”顾知音抬眼睑看他!

“嘿嘿,我就说说,说说!”顾有仁变的相当识时务,循序离开,离的她远远的。

她这边说着,那边顾牛三刚刚还压抑的神情瞬间得到膨胀,胸膛挺的像只斗胜的公鸡,居高不下的神情中眼神带着不屑,大有一副出事后还要靠老子的模样。

“哼,有仁你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家里不就是没米了,我吃了饭、不,明一早我就去找我闺女桃花,她现在可是李府正儿八经的千金,我这个养育她十六的年的爹去了,她还能不好好同我亲近?随手给片金豆子眼睛都不眨。不像她,做了几年大小姐就真的把自己当做大小姐了,回来后吃家里的穿家里的,一个铜板都不肯往外拿。”

顾知音笑而不语,这是点她呢!

不过他好像忘记了被他拿去当了的银镯子和银簪子价值几何。

顾牛三见她不敢说话,以为是被说中了,神奇模样像彩尾巴的大公鸡,“昨天的事我一个做老子的不同你计较。日后谁要是在家里胆敢生事,我这个做老子的绝对不留情,老子不发火,你是真敢上房揭瓦。”

就在顾家兄弟以为小妹/大姐会和爹干起来时,却见顾知音一反常态,竟然笑眯眯说“好呀,我看好你。”

她是真想知道,由顾家养大的女儿,一朝变凤凰后,还理不理会烂的像泥一样令人发指的顾家人。

“老三,要不还是别去了。桃花已经不是我们女儿了,你在过去找她,不合适!”王秋娥小声在边上劝解。

“放屁!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老子养了她十六年,她说不认我就不认我了?老子明天去不仅要让她给钱,还要大鱼大肉吃她家一顿!”顾牛三气的跳脚。

王秋娥见他听不进自己说的,只能抿抿唇,不再说话。

……

当天傍晚,顾知音见顾牛三抹着嘴离开,便对在还在吃饭的顾有力说,“明天你跟着我一起去县里。”

“去县里?去县里做什么?爹不是说他一个人去了吗?”顾有力停下扒拉野菜粥的动作,不解的问。

“让你去自然是有事,家里就你力气最大,咱家要是买了米,你不得扛着去找车。”顾知音回答。

顾有力不舍得地里活,“稻子地里要灌水,距离咱家田地的小河沟没水,要去好远的地方担水。大哥一个人明天来不及。”

“他能做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等后天在做。晚浇一天的水稻子能死?”

“死是死不了。”顾有力如实回答。

“那不就成了。”

没离开桌的顾有仁听见明天要自己一个下地,很是不情愿,“要不我去县里,让老二在家担水浇地。”

顾知音想都不想就拒绝。

王秋娥没想到女儿明天竟然也要跟着去县里,瞬间想起自己上次去李府时正遇见知音一头撞在李府门口的大狮子上。

唯恐她去后再做出什么傻事,心有余悸地劝道“知音你就不去了吧,让你二哥一个人去就是。”

顾知音可不知道王秋娥在想什么,只是坚持己见“二哥有力气没心眼,他看不住顾牛三。再说我正好要去县里买点东西。”

王秋娥还是有些担心,一是担心她对李府的好日子念念不忘,又担心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不行让你二哥给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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