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挖二斤蚯蚓,这活确实挺难的。但要是动动脑子,一个小时就能轻松搞定。方法其实很简单,找点茶麸擂成末,浸成茶麸水,往有蚯蚓的地面上一泼,不一会儿,地里的蚯蚓就全都钻出来了。
不过,江永成要蚯蚓是做鱼饵的,用茶麸水毒出来的蚯蚓,得马上捡起来用清水冲洗干净,不然蚯蚓身上的茶麸味会影响效果。要知道,茶麸也是毒鱼的好东西,稻田里的泥鳅黄鳝不好抓?往田里撒些茶麸,它们马上就会自动跑出来。
魏得胜自然想不到江永成的这办法,但他也有自己的招数。这货跑到小卖部买了一把玻子糖,然后把全村不上学的小孩都叫来,宣布一两蚯蚓换五粒玻子糖。这么一来,他一下子就“征集”了一支十多人的挖蚯蚓队伍。
中午,大家都在江永成家吃饭。
饭是红薯饭,不过别人家煮的红薯饭都是薯比米多,江永成现在“不差钱”,所以他家的是米比薯多。菜是江永成亲自炒的,桑叶炒蛋、香芋仔炆腩肉、野麦菜蛋花汤,很“丰盛”的一餐。
“好吃,太好吃了!大头哥,只要天天吃这样的饭,你不给钱我也跟你干。”吃得停不下来的江鸣,用袖子抹了抹嘴,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道。
江永成笑道:“呵呵,没出息,这算什么好饭菜?只要你们听我的,以后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花不完的钱,泡不完的美妞。”
“大头哥,我一定听你的,永远都听你的。”江鸣非常认真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当然是真的。”江永成也非常认真地说道,“不过,能不能实现,还得靠大家。所以,歇一会儿你们就去捞一点蚊蛆回来,三四点去正式放笼。”
蚊蛆就是孑孓,也叫跟头虫,说白了就是蚊子的幼虫,农村的粪池和污水坑里很多。这东西看着恶心,但却是某些鱼最爱吃的东西,堪比红虫。
江永成准备了三种鱼饵。一种是用花生麸加曲酒白糖炒面做的素鱼饵,所谓的素鱼就是吃素的鱼,比如草鱼、鲤鱼、鲮鱼等等。
另一种就是蚯蚓加臭坑泥、白酒和糖做的荤鱼饵,其实这种饵基本是通杀,什么鱼都喜欢,但主要针对的是鲫鱼、鲶鱼、塘虱鱼这些肉食类鱼。
至于蚊蛆这种饵,除了针对鲶鱼、黄鳝、塘虱这些肉食类鱼之外,江永成还希望能引来一些更值钱的东西,比如银鳝、水鱼、生鱼等等。
银鳝和水鱼,无论是现在还是往后几十年,它们都是河鲜极品,贵价食材。一斤野生银鳝能顶十多斤草鱼,一斤野生水鱼甚至可以顶二十斤的草鱼价格。生鱼这东西,其他省份的人叫它黑鱼,学名叫乌鳢,价钱也是相当不错的,是伤病人最好的补品。
做好了饵料,下午三点多,江永成大伯江达丰、沙胆胜魏得胜、瘦狗魏得标、鼻涕江鸣以及江永成出发去横江河,开始第一次放笼捕鱼。
因为刚做好的竹排放在竹山的竹林里,所以他们得先去竹山取竹排,然后翻山去横江河。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抬着竹排到了横江河。
“大头,怎么干?”放了排,众人上了“船”,魏得胜有点迫不及待。
其实大家都有点小兴奋,毕竟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大家的水性都没问题吧?”江永成突然发现漏了最重要的事,之前没问这四个家伙会不会水。
魏得胜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村的人,哪家小孩不是三四岁就去引高水渠玩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村子对面就有一条人工水渠经过,楠竹村的小孩基本都是三四岁就跟着哥哥姐姐下渠玩水。他们的水性虽然不是很厉害,但像横江河这样的小河,肯定难不住他们。
“会水就行。大伯,你掌排;江鸣,你递东西;沙胆、狗哥,跟我下水。”江永成指着一处河湾说道,“大伯,把排撑过去。那儿可以下两个笼,这个河湾肯定有草鱼、鲤鱼、鲶鱼。”
下笼捕鱼,最关键的两点一是鱼饵,二是下笼的地点。饵做不好,河里再多鱼也休想套到一条。同样,下笼的地点选得不好,收获也会大打折扣。这就跟在山上下套捕兽一样,要选好兽道。
当然,笼怎么摆放、固定,以及饵料怎么放、放多少,也是很重要的。
魏得胜和魏得标按照江永成的要求固定好沉笼,江永成便放鱼饵。放饵也是有讲究的,素食鱼多的地方就放香麸料,肉食鱼多的地方就放蚯蚓料。
当然,同一个地方什么鱼都有,可以离远一点距离再下一个笼。而在一些特别的地方,除了放蚯蚓料之外,还可以加入蚊蛆,这样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大头,这些东西用什么做的啊?怎么这么臭?这么臭鱼会吃吗?”所谓的香麸料,其实人闻着是很臭的,发酵了的豆麸能不臭吗?
江永成笑道:“你闻着臭就对了,你闻着臭的,鱼闻着就香了呀。”
近两小时后,竹排到了土坝村,一共放了二三十个沉笼。
“阿成,天黑了,怎么办?”天色已暗,大伯江达丰担心有危险,想叫江永成收工。
江永成早有准备,把从生产队借来的风灯点上,命令魏得胜和江达丰撑着竹排往回走。
“大多数鱼进食的时间是傍晚和早晨,所以,我们一天可以起两次笼。等会放完沉笼,休息一下,可以连夜起笼。起完了再放回去,明早又可以来起。”一早一晚,正好避过外人,江永成早就想好了。
折腾到晚八点多,前后搞了近四个小时,总算把五十个沉笼放完了。
“带来的东西里有薯干、米饼、开水,找地方靠岸,吃点东西等两个小时便可起笼了。今天麻烦一点,明天开始把顺序搞顺了,就舒服多了。”
江永成忽然很想起前世极讨厌的泡面,可惜现在还没有,这东西还要过几年才上市。否则,带一箱泡面一壶开水,那样以后“野外”工作就方便了。
时间到了十点多。江永成一声令下,魏得标和沙胆胜下河起笼。
所有人都很紧张,不知道笼里是不是真的有鱼。
“我靠,轻飘飘的!大头,鱼毛都没一条。”河中的魏得标抱着沉笼怪叫。
“赶紧把笼拿上来,那么多废话。”江永成没好气的骂道。
忽然,沉笼离水,昏黄的风灯灯光下,笼里竟有一片耀眼的白。魏得标再次怪叫:“艹,鱼没套着,套了一条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