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的话如一盆凉水浇在顾衍头上，令他瞬间冷静下来，是啊，干嘛跟个小姑娘较劲，不过一个长得貌美些的女人而已。
“是，祖母教训得是，孙儿只是一时激愤。”顾衍扯唇笑道。
“这就对了嘛！”顾老夫人拍着顾衍的手说：
“你也别记恨倾城，她有她的苦衷。”
“祖母放心，孙儿断不会为难个小姑娘，她既不愿换个人便是。”
顾衍的话让顾老夫人喜上眉梢，拉起他的手笑道：
“好好好，玉郎，我跟你娘都觉得澄玉不错，模样好，身段也好，看着就是个能生的。”
顾衍哪记得熊澄玉长什么样，不过还是笑着对顾老夫人说：
“一切但凭祖母作主！不过最好还是问清楚对方的意愿，如果不愿也莫强求。”
“那是那是，我啊就怕选了澄玉而伤了另外两个小姑娘的心。”
“祖母，这有何难，如果她们愿意也一并纳了便是。”
“真的吗玉郎？”
“当然是真的，只要祖母高兴就好。”
“好好好，总算没白疼你一场！”顾老夫人拉着顾衍的手，开心得一个劲的说好。
“祖母，孙儿从宫里出来还没换袍服呢，要不孙儿下去梳洗之后再来陪您。”
“去吧去吧，快去吧！”
顾衍走出安寿堂正好与带着谢夫人来向顾老夫人问安的谢旸，顾衍忙上前见礼：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免礼！玉郎你这是去哪儿？”谢夫人笑着问。
“回母亲，孩儿正准备回九升院。”
“那你快去吧！”
“玉郎，少跟晋安王世子鬼混！”顾旸叮嘱道。
“是，孩儿记下了。”
“每次答应得倒干脆，言行不一！”顾旸看着顾衍的背影不满的嘀咕，惹得谢夫人忍不住偷笑。
“夫人笑什么？”
“没有啊，我哪有笑，夫君怕是眼花了吧！”
“你啊，玉郎跟你一个德性！”顾旸看着妻子笑道。
第二天顾老夫人和谢夫人一起把熊澄玉、周思雅和江慧珠叫到正房，顾老夫人仔细打量三个小姑娘一番满脸笑意的说：
“我啊跟你们商量个事儿，我呢有意在你们之中挑一个给世子做妾，这事务必是你们心甘情愿才好。”
顾老夫人说完看向三位小姑娘，只见她们第一反应皆是惊喜，然后娇羞，继而又各自偷瞄，脸上露出几分忐忑。
顾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含笑看向国公夫人谢氏，谢夫人也正面带微笑的打量三个小姑娘。
“先说说你们之中谁不愿！”顾老夫人看着三个小姑娘说。
三个小姑娘低垂着头眼睛却暗地里瞟来瞟去，心中巴不得有人站出来说不愿，这样不就少一个竞争对手了吗。
顾老夫人岂会看不出她们的小心思，转头看了谢夫人一眼，谢夫人握着绣帕抿唇低笑。顾老夫人转回视线看着三个小姑娘轻咳一声，故作为难道：
“哎，你们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顾老夫人话音刚落，三个小姑娘异口同声答愿意。
“这！”顾老夫人又看向谢夫人，谢夫人很是佩服顾老夫人做戏的本事。
“母亲，依我看三个小姑娘都挺不错，这可如何是好啊？”
其实谢夫人一来顾老夫人就把昨儿跟顾衍说的话讲给她听了，谢夫人着实没想到自家儿子竟会讲出那等尖酸刻薄的话来，知子莫若母，可见顾衍对倾城真是在意的，谢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谢夫人的话令三个小姑娘花容失色，周思雅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步冲谢夫人和顾老夫人蹲身一礼道：
“老太君、国公夫人，思雅愿意侍候世子！”
江慧珠和熊澄玉惊讶的看向周思雅，脸上露出又气又悔的表情。
熊澄玉也顾不了官家嫡女的矜持了，也往前站了站，不想江慧珠几乎与她同时迈步，异口同声道：
“澄玉也愿侍候世子！”
“慧珠愿侍候世子！”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愿意那我就让玉郎将你们一起纳了便是。”
顾老夫人说完开怀大笑，三个小姑娘惊喜害羞之余，便各自垂首在心里盘算开来。
“母亲，虽如此我看还是先请人去各府提亲，听听她们父母有何意见。”
“对对对，你马上安排人手去各府提亲，再着手准备纳礼。”
……
熊氏、周氏、江氏闻听女儿能嫁入宁国公府，而且是给世子做妾，一个个开心得不得了，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所以这事很快就传遍建康城。
刘义虎听到消息时那个气啊，第一时间找到顾衍质问：
“顾知远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枉我将你视为知己，前儿你还口口声声说不纳妾，这一转身就纳了，还他娘的一口气纳三个！什么意思，瞧不上我家六娘？”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说哪有这样上赶子给人做妾的！”顾衍说完没来由的心梗，连王府小姐都愿意给他做妾，偏偏聂倾城居然不愿意！算了，将来有她后悔的时候，那时就算她跪在地上求他纳了她也休想。
“你少避重就轻，我问你是不是瞧不上六娘！”
刘义虎不依不饶，顾衍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我哪是瞧不上六娘，原本我是真不想纳妾，可前儿我爹让我顺着祖母些，我有什么办法。”
“这样啊，”刘义虎听了顾衍的解释，脸色和缓多了，端起几案上的酒盅对顾衍道：
“既如此，不如把六娘一起纳入府里吧！”
“行行行，你愿意让六娘做妾我也不拦着，行了吧！”
刘义虎闻言乐颠颠的朝顾衍举起酒盅道：
“这才是好兄弟！不对，以后我可是你大舅哥了，来，叫一个给本世子听听！”
“刘义虎，你皮痒是不是！”
此时的张府，刚听到消息的张裳恨得用力撕扯孝衣的下摆，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青荷与青莲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张裳今年已经十八岁，当初建康城多少世家大族的嫡女任宁国公府挑选，而她竟幸运的被选中，没人知道每每午夜梦回她都是笑醒的。只可惜先前因北边魏国犯边，宁国公父子奉旨驰援，婚事便被耽搁了。好不容易等到宁国公父子得胜回京，偏偏她又生了痘症，等她养好后开始筹备婚礼，就在这当口母亲余氏又病倒了，挨了不足两月就去了。
张裳听姨母说京中世家勋贵的庶女都恨不得趁机给顾衍做妾，好在宁国公府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张裳还开心了好一阵，不成想宁国公府竟一口气为世子纳了三个妾。张裳不怨顾衍，她只恨那些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明知顾衍定了亲有未婚妻还没脸没皮的往上贴。
“青荷，去，请姨母出面打探打探这三个小娘都是哪府的，人品长相如何，越细致越好，快去！”
“是，小姐！”
青荷领命匆匆出门，青莲上前扶了张裳在独坐榻坐下，为她倒了一茶盅青梅水双手呈上。
张裳接过来喝了一口，将茶盅捧在手里发呆，青莲站在身边不敢出声打扰。
“青莲，你说这事是世子本意还是顾老夫人所为？”
“回小姐，奴婢觉得纳妾之事肯定是顾老夫人的意思。”
“哦，何以见得？”张裳挑眉，将手中的茶盅递给青莲问。
“您想啊，世子若想纳妾何必等到今日，当初又何必连房里人也给打发了。”
青莲口中的房里人是从前顾衍贴身侍候的大丫鬟素娥和素环，两人都比顾衍大两岁，顾衍与张裳定亲后就送走嫁人了。
张裳听了青莲的话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忽又想起什么来，微微皱眉道：
“依我看坏就坏在那个晋安王世子，成天带着世子四处鬼混。”
张裳之所以这么说缘于她胞妹张曦，张曦与晋安王府六娘刘梓瞳关系不错，刘六娘不止一次向她透露顾世子与晋安王世子出入花楼的事。
……
聂倾城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来时所带的两身换洗衣物。
鹦歌见倾城换上布衣心中不解。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来国公府也好几天了，老太君的寿诞也过了，也该回去了。”
顾老夫人的寿诞刚过，原本顾皇后传信说景平帝会带她回来省亲，哪知景平帝却病了，顾老夫人哪还有心思过寿。
“可是，老太君不是让咱们长住吗？”
翠喜是真不想回聂府，院落狭小不说，主母徐夫人又是个严厉的，平日里说话都得压着声。
“老太君不过说句客套话，你也当真！”倾城瞪了翠喜一眼，翠喜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姑娘有个事儿奴婢早想问你，府里都在传周姑娘、江姑娘、熊姑娘要给世子做妾，你怎么？”
鹦歌听宝扇和宝瓶闲聊此事，当时就心生疑惑，没道理那三位姑娘都进国公府做妾了，而没有最美的倾城姑娘，连宝扇也说奇怪。
“啊是嘛，可能是我年纪太小，身份太低的缘故吧！”
身份应该不是大问题，江姑娘不也是庶出吗，说到年龄鹦歌倒信了几分，毕竟倾城离及笄还有整整一年。
翠喜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倾城，莫非姑娘拒绝给世子做妾？不可能，翠喜暗自摇头，谁会拒绝宁国公世子呢！
聂倾城等顾老夫人用过早膳便去辞行。
“倾城给姑祖母请安！”
“倾城这么早就过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顾老夫人笑着说。
“姑祖母，倾城是来向您辞行的。”倾城说完朝着顾老夫人深深一礼。
“辞行，你要走！”顾老夫人眉头微皱的看向聂倾城，“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