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带着急迫，显然心思全在彩礼上，根本没多考虑他姐的感受。
“我、我没问……”阮老二一顿支支吾吾，脸上有些尴尬。
“爸，你咋能不问！”
阮明江一听更急了，声音也提高了不少，“那可是我姐的彩礼，咋说都该我们二房自己拿着，你就这么让我奶全拿走了？”
阮老二被儿子这么一问，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道：“你奶说彩礼先放她那儿，等以后再说，我、我也没多想，就让她拿走了。”
阮明江这下更急了话语里都带着一些抱怨：“爸，你咋能这么糊涂呢？彩礼可是咱们家的钱，奶要是全拿走了，咱们以后咋办？再说了，我姐嫁过去，咱们家总得有点底钱吧？你这不声不响的全让我奶拿走了，就不给我们自己留点？”
阮二婶也忍不住插嘴道：“是啊，老二，这事儿你确实办得不妥，彩礼是二翠的，咱们家怎么也得留点，不能全让妈拿走。”
阮老二被母子俩说得哑口无言，看着两方低头叹气：“我…我这不是一时没想那么多嘛…再说了，我妈那边我也没法硬拦着……”
阮明江不耐烦地打断他：“爸，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得赶紧去把彩礼要回来！不然等奶把钱花了，咱们找谁要去？”
阮二婶也点头附和：“是啊，老二，这事儿不能拖，你赶紧去跟你妈说说，彩礼咱们家得留一部分，不能全让她拿走。”
“不、不能吧！妈说明江那边还要两百块，她要拿这个钱去给明家平事，我……”
“我那是被下套了，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但也只要两百块，哪还有三百呢？奶都想私吞了！”阮明江抬高音调，生怕没钱。
反正这个钱是他们家的，是他们家就是他的。
不能都到奶手里了。
虽然在他奶那边他也能要到，可还是不如直接放在他手里安全。
阮老二沉默，想想也是，“那，我…我这就去问问。”
他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阮明江看着父亲的背影，嘴里还在埋怨：“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咋能这么糊涂。”
“你爸就那个德行，先看看他能不能将钱要回来吧！要不回来我再去找你奶要！我就不信我嫁闺女的彩礼钱，你奶还能都拽手里。”
母子俩合计，一心只为了钱。
也没说去王家看看阮翠。
*
傍晚时分，阮清婉提着东西走进院子。
一眼就看到正吃着核桃酥的阮明江和正在晾晒床单的阮二婶。
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二婶二弟回来了，你们吃饭没？王家那边送了不少东西，我给你们带了些……”
话还没说完，阮二婶就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大婉，我听你二叔说，二翠相亲的那个军官，跟你睡了？”
阮二婶一向大大咧咧，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连这种事也不避讳，当着阮明江的面就直接问了出来。
阮清婉一听，脸上顿时泛起红晕，有些尴尬地看向阮二婶，低声问道：“二婶，是这么回事，可您、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二婶一边抖了抖手里的床单，一边撇了撇嘴：“还能是啥意思？我就是想问问，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二翠那丫头突然要嫁王麻子，我就是好奇是不是跟这事儿有关系？”
阮清婉闻言，看了过去眼神里没有半点遮掩，直直地迎上阮二婶的目光：“二嫂觉得呢？”
阮二婶被她这么一看，心里有些发虚，但嘴上还是不肯松口。
她抖了抖手里的床单，“谁知道呢？”说着。
阮清婉没理她，将东西放了进去。
阮二婶见她走了，连忙追了上去，“大婉，你也别怪二婶多心，二婶就是想不明白，你说二翠好端端的，咋就突然要嫁给王麻子了？而且你还是在二翠跟那军官见面之前睡了。
二翠那孩子，虽然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她心里还是挺喜欢你这个姐姐的，所以二婶也是怕，怕二翠是为了成全你们，委屈了自己。”
她顿了顿，目光在阮清婉脸上扫过，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阮清婉的神情依旧平静像是木头，阮二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任何波澜。
阮二婶心里暗骂一声，继续道：“大婉，你别多心，我这当妈的，自然是要多关心关心闺女，二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可这事儿、我总觉得不对劲。”
阮清婉依旧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看着阮二婶，眼神里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她知道，阮二婶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但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有些事情，越是解释，反而越显得她心虚。
阮二婶见她不说话，心里更加没底。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忙活去了。
阮清婉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看着二嫂的背影心里却明白，二婶绝对不会这样算了，这事二婶没完。
*
王家。
所有人都在恭喜王麻子，说他命好。
以为是老光棍没人要，却没想到还娶到年轻的阮翠，给阮家当了女婿。
王麻子显然是喝多了，满脸通红，手里提着酒杯，嘴里不停地吹嘘着。
声音大得几乎整个屋子都能听见：“你们不知道，我本来瞧上的是阮家老大阮清婉！她那身段、那皮肤、那长相，比她妈当年还精致！啧啧，真是绝了！
可谁知道，阮家老二居然爬上了我的床！嘿嘿，你们还别说，这阮翠虽然是个雏儿，可那技术了得，一上床，烧得哟~别提多滋味了！嘿嘿嘿……”
他说得眉飞色舞，脸上的表情猥琐至极，仿佛在炫耀什么了不得的“战绩”。
旁边几个男人听了，也跟着哄笑起来，嘴里附和着：“哈哈，王麻子，你可真有福气啊！”
“可不是吗？阮家那俩闺女，可都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居然都看上你了！”
王麻子得意地晃了晃酒杯，一口灌了下去，脸上的笑容更加放肆。
他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里阮翠的脸色已经冷得像冰一样。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神里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