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有你这么个真诚又仗义的同事,挺幸福的。”纪慈说。
陈暮言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讲话不需要讲得太透,点到就行。
陈暮言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了敲,“能问原因吗?纪医生。”
纪慈看着窗外,“陈医生,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没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陈暮言点点头,眼睛看着前面,“懂了。”
“就这儿放我下去吧。”
陈暮言失笑,“都拒绝我的表白了,连送你回个家的机会都不肯给啊?”
纪慈闻言也笑了笑,“那行吧。”
“我说你以后见着我也别有压力,感情这事儿就讲究你情我愿,你不喜欢我,我们还是朋友。”陈暮言平日里话其实挺少的,今天也不知怎的,挺能讲的,“不过,哪天你要是对我有心动的感觉了,记得和我说啊。我等着你呢。”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神奇,真的摆到明面上说开了以后相处起来反倒自在了许多。
“别啊。”纪慈说,”那我多不好意思,你就对我死心了吧。”
*
霍有深下午的会议一结束就从公司离开,打算直接上医院堵人去。
车开到半路被霍老爷子的一个电话叫回了霍家主宅。
“娄家那丫头我瞧着挺好的。”霍老爷子饮一口碗盖茶,继而抬眸看向此刻正站在书桌前的霍有深。
霍有深挑了挑眉,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怎么?这把年纪了您倒想起要续弦来了?“
霍老爷子霍远扬重重往桌上一拍,“胡闹!”
霍有深勾了勾唇,兀自点了根烟。
“你今年三十了,该成家了,你之前在国外读书时不是和娄家的小姐就相识?我看年底就把和娄家的婚事办了。”
霍有深嗤道:“谁爱办谁办,反正和我没关系。”
霍远扬冷哼一声,“霍有深,你既然坐上了这位子,你就该知道,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你自己。”
霍有深掸了掸烟灰,嗤道:“这破位子我早就坐腻了,要不您想想办法把大伯从佛门拉回这红尘间,接了这位子?”
霍远扬显然是被这不孝孙给气到了,手抵唇重重地咳了几声,“看来这么些年,我就是太惯着你了,你是过得太恣肆!”
霍有深将烟揿灭在桌上的铜质烟灰缸内,“行了,没事我走了。您自个儿保重着身体。”
“站住。”
霍有深顿下脚步回过头,“还有事?”
眼前这个不孝孙始终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霍远扬叹口气,“外头若是有喜欢的,你想养便养着,我不管你。但和娄家的婚事,没得商量。”
霍有深冷笑一声,“还搞买一赠一这套呢?得了吧,别搞得谁都稀罕您孙子似的。”
霍有深也不管此刻霍远扬的脸色有多难看,径直出了书房,临出门前又吩咐家里的佣人去给老爷子送点降压药。
布加迪引擎声响彻整个山间,直到汽车尾灯消失在这将暗未暗的傍晚。
霍有深直接将车开到了纪慈家楼下,刚点上根烟就看到纪慈从那辆白色路虎上下来。
几只飞蛾在路灯光源下急切地扑棱着翅膀。
霍有深单腿微曲半靠在那辆银灰色布加迪的车身上,黑色缎面衬衫被风吹得鼓起,看起来有种落拓不羁的慵懒。
纪慈走近,半笑道:“你怎么来了?”
霍有深觑她一眼,语气轻佻:“陈家少爷什么时候成了纪医生的专属司机了?”
纪慈觉得被霍有深这般阴阳怪气的语气冒犯到,懒得去辩解什么,“霍公子有事吗?没事我上去了,您慢点儿开。”
霍有深眸色晦暗,一把攥过纪慈的手腕,将人塞进副驾驶。
车子一路疾驶,霍有深周身气息降至冰点,锋利的下颌线紧绷如石雕般,车厢内的两人不知道是在赌哪门子的气,谁都没说一句话。
车子在某个山的山顶停下,霍有深一气呵成地松了自己的安全带,又解开了副驾的,而后,扣着纪慈的纤长脖颈,将人往自己身前一带。
霸道而又强势地吻上去。
纪慈纤长羽睫颤了颤,两手抵在他的胸前。
纪慈的这点反抗几乎像是拳打在棉花上,换来的,是他更为凶狠的占有,唇齿一一失守。
阒静的车厢内,只剩下紊乱粗重的呼吸声和水渍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有深松开了纪慈。
“啪”得一声,霍有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男人舌尖抵了抵腮,像极了混不吝,“一个巴掌换一个吻,我也不吃亏。”
话落,覆又吻上去。
霍有深退开时,指腹温柔地捻过纪慈那张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上。
他抬眸看向纪慈的眼睛,眉心微跳。
一双澄澈微红的杏眼里沁满了泪水,像春日玫瑰花瓣上盈满的晨露,瑰丽的让人不忍心采撷。
纪慈就那么看着霍有深,攥成拳的手在发抖,大抵是真的气极了,死死咬着唇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霍有深受不住纪慈那双无辜又生气的眼睛这么盯着自己,心在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纪慈,对不起,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他低头去亲她的发顶,“是我太小心眼,看到别人连着两天送你回去就嫉妒得昏了头,原谅我好不好?嗯?”
纪慈从他怀里直起身,鸦羽般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说话的声音带着些鼻音,“你凭什么亲我?”
霍有深自知理亏,看到她那张还未消肿的红唇,也知道自己将人欺负得狠了,两手举起做投降状,“是我错,都是我的错,要不纪医生帮我看看,我这善妒的心要怎么治才好?”
纪慈才不想理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纪慈打开车门下车,站在山顶,能俯瞰半座城市的晚景,远处的跨江大桥上汽车尾灯连成一道红色的线,万家灯火点亮了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编织成了这幅繁华错落的不夜城。
三月的晚风已经不会令人感到寒意,微风拂面,带起春日的气息。
“看在这儿风景这么好的份上,纪医生能不能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风,传到纪慈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