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有深身体往后撤回去,低笑声,“纪医生方才在江边不还挺凶?这会儿替你系个安全带就怂了?”
纪慈暗自松了一口长气,转过脸看向窗外,“没怂。”
霍有深勾了勾唇,启动引擎。
不知道是太累,还是霍有深在纪慈这儿挺有安全感的,纪慈坐在车上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纪慈醒来时车上只有她一个人,身上盖着霍有深的大衣,纪慈往车窗外看去,霍有深一手夹烟一只手举着手机在讲电话。
纪慈低头看一眼手机,已经将近十点,她竟然在车上睡了一个多小时。
霍有深打开车门重新回到车内,连带着夜里的浓重寒气一道进来,“醒了?”他问。
纪慈点点头说:“你怎么不叫醒我?”
霍有深笑着觑她一眼,“呼噜响得我都只能去外头接电话了,哪舍得叫醒你。”
纪慈红了脸“啊”一声,反应过来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我才不会打呼!”
霍有深也笑,觉得小姑娘逗着挺有意思。
安全带的卡扣弹开,纪慈说:“那我上去了,霍先生回去注意安全。”
霍有深点了点头。
纪慈刚打开车门,就听见霍有深叫了她一声,“纪慈。”
纪慈转过脸,“嗯?”
“你是不是晚饭还没吃?”
霍有深骨节分明的手搭上方向盘,“关门,安全带系好。”
纪慈嘴上虽说自己不饿,但行动上还是跟着霍有深的指令做了。
霍有深带她去的是一家小酒楼,纪慈知道这儿,他家以砂锅粥出名。
老板听说今日霍有深带了个小姑娘来,实在是好奇,于是亲自端上一小锅干贝虾仁粥,又亲自替他俩打在小碗里。
“好久没见着霍总来这儿,前两天听贺总提起才知道,您这次出差了一个月。”老板是霍家管家的亲侄子,和霍有深很早就认识,挺熟的。
纪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了眼霍有深。
霍有深笑,“怎么?敢情你这酒楼是就靠我和贺景俩客人撑着?”
老板哈哈笑两声,“霍总说笑了,这不是有些时日里没见着您了,惦记着您。”
老板识趣地很,招呼打过没多留便退出去了。
纪慈一小碗温热的粥下肚,感觉全身的筋脉都重新活络了过来。
霍有深替她又打了一小碗,“我看时间迟了就带你来这儿喝粥,睡前得吃些好消化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揶揄她,又补了句,“医生不都重视养生么。”
纪慈挥了挥手说吃不下了。
霍有深挑了挑眉,“我看那老奶奶乡下养的鸡都比你吃得多。”
纪慈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原来他说的是馄饨摊子的老奶奶。
纪慈娇俏地瞪他一眼,样子鲜活极了,霍有深沉沉一笑。
“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一下子吃太多对胃不好。”纪慈为自己辩解道。
“为什么?”
“不能撑呀,七分饱才最适宜。”
霍有深失笑,“我是问你为什么一天没吃东西?”
纪慈薄唇微张,做了个恍然的表情,“没来得及,刚过完年来看诊的患者多,中午没抽得出时间来。”
霍有深“嗯”一声,不再说什么。
吃完饭霍有深重新将人送了回去,临分别前霍有深和纪慈说过两天自己还得出趟差,纪慈只是应了一声。
纪慈不敢深究霍有深为什么要同自己说这个,只当是霍有深的随意一提。
*
翌日下午
霍有深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见贺景双腿交叠悠闲地坐在会客区真皮沙发椅上。
“你很闲?”霍有深径直往办公桌走去。
“那要看什么事情,找你问点八卦的时间还是有的。”贺景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杯,饮一口,又对霍有深身边站着的秘书说,“下回我得让我秘书找你们秘书办的人学习学习这冲咖啡的技艺。”
女秘书被贺景逗笑,弯眼捂着嘴。
霍有深在文件上签了字,递给女秘书说让她先出去。
贺景起身端着咖啡在那株散尾葵前观赏,“哎,我真怀疑你办公室比我那儿风水好,不仅招来的人咖啡泡得好喝,连植物都种得特别得劲儿。”
霍有深懒得搭理他,“车钥匙在桌上,拿了就走。”
贺景不肯了,“我今儿个来可不是单单为了来取车钥匙,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你跟那个徐,不对,纪小姐什么情况啊?”
霍有深今早说让人把车给贺景开回去,贺景在电话那头说不用,说要亲自来取,霍有深便知道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什么情况?”霍有深从抽屉拿出烟盒,敲出一支烟。
“这是在一起了?”
“没。”
贺景走上前,揶揄道:“我看你对她不一般,我们霍二公子从前可不懂怜香惜玉,英雄救美啊。”
霍有深挑了挑眉,“随你怎么想。”
贺景脸色笑意敛去一些,“你是认真的?”
霍有深觑他一眼。
“我可听我家老爷子说,娄家———”
霍有深打断他的话,“你要是真这么闲,不如留下来帮我把这堆文件给处理了。”
贺景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
半个月过去,北城回温,不过二月下旬,竟也有了春意葳蕤之感。
夏天结束了三个月的日本学习之旅,这天周日,她开车来到纪慈小区家楼下。
纪慈一身白色休闲针织套装下楼,打开卡宴GTS的车门坐进去。
夏天推了推额头上的奢牌墨镜看着她,“你住这儿离医院真挺远,真不打算换个地儿住啊?”
纪慈叹口气,“离医院近的,要么环境不好租金便宜,要么环境跟这儿差不多但是价格比这儿高出一倍。”
“毕竟我一个单身女性,还是想着要环境好些安全些,宁可早上早点起床。”
夏天勾起半边唇,“你一年年薪也不低啊,这么精打细算的是存嫁妆钱呢?”
纪慈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夏天,“徐家财产又没我的份是吧,我总得多存些钱来保障自己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