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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在这一刻,简越那些自以为是的把握尽数皲裂。
他开始意识到,温酒真的很生气。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温酒虽然性格骄傲了些,但有什么不快都是当面说,甚少有失联的时候。
她如今这样做,会不会是不要自己了?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在这个猜测出现的瞬间开始压榨着他的心脏,眼眶发酸,双手不由自主的抖动着。
简越像行尸走肉一般回到车上,颤抖的手却机械的一次又一次拨打着温酒的电话。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简越放在副驾驶的另一个手机也在震动。
应该是林安澜打不通他这个手机才给他的备用机打电话。
可是简越根本没有去接电话的想法。
他迷茫的盯着眼前昏暗的停车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他明明很难过,胸腔憋闷,脑袋胀痛,眼睛发酸得眨眼都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可大脑却一片空白。
简越想开车去温酒家找她,却发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用不上半分力气……
原来,他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更爱温酒。
在简越怔愣的这几秒,鹿铭的电话打进来,简越忙不迭的接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帮我。”
电话那边的鹿铭一愣,随即叹气。
“你在哪?”
将自己的位置告诉鹿铭之后,简越才像是有了宣泄的口子,痛苦的呢喃道:
“我联系不上阿酒了,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她一定很难过,所以才会不想理我。”
鹿铭一边朝简越的位置赶,一边讽刺:“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贪心。”
“温酒到底哪里不好你做这种对不起她的事?简越,要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你做出背叛温酒的事我高低也要踩你一脚。”
鹿铭真的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简越出轨的意义何在。
论颜值,温酒虽然和林安澜不是同一系列的美人,但是绝对不比林安澜差。
论家世,如今的温家虽然不算强势,但这些年也发展得不错。
林安澜压根没法和温酒比。
论才华,林安澜虽然是京大的学生,但是普通学霸和温酒这种各大比赛都稳坐前三的学神之间区别还是存在的。
所以,温酒到底哪里差了让简越做出这种背叛的事?
思来想去,鹿铭就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简越犯贱!!
鹿铭的话虽然刺耳但是简越并没有反驳,他低着头,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做对不起温酒的事?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温酒哪怕是所有人仰望称赞的别人家的孩子,但自己才是她眼中最特别的存在。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有自己的存在她的目光都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清晨熹微的日、盛夏瓢泼的雨、酷暑难耐的秋、寒冷干燥的冬,甚至是月轮悬挂的深夜,只要自己有需要温酒都会毫不犹豫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谁能想到温酒这样的大小姐居然会有一手好厨艺呢?
可简越知道,不但知道,温酒还会做所有他爱吃的菜。
她也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会和自己提要求、耍脾气,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
长此以往,旁人眼中锋芒毕露的温酒在她面前似乎没有任何棱角。
所以,当一个完全性格不同的林安澜出现后,简越开始走神了。
林安澜虽然看起来温柔,但是脾气却很犟。
哪怕被自己多次拒绝,也依旧会在受伤时朝自己撒娇,会一次一次向自己索求回应。
哪怕在得到自己一丁点的施舍之后,也能开心得像一个吃到糖果的孩子。
比起几乎没什么欲望的温酒,林安澜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了。
不知不觉中,这种陌生的成就感让他不再抵触林安澜刻意的靠近,他开始心猿意马,开始对温酒说谎,开始将更多的时间放在林安澜身上……
可温酒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在自己面前乖得过分而已。
简越从没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自己的卑劣和难堪。
他无力的靠倒在驾驶座的椅子上,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面对这样卑劣的自己。
鹿铭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简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闻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道,鹿铭嫌弃的挡住了鼻子。
然后质疑道:“别告诉我你就穿着这身脏衣服去见温酒?”
听到鹿铭的声音,简越没有焦距的视线才转移到他身上。
他苦涩的牵了牵唇角,“我整理好再去找她。”
“嗯。”他这副样子鹿铭也不好再说什么,将人带去酒店清洗收拾好,才朝着温酒家赶去。
然而,两人在温酒家门口待了半个小时都没有人出来。
简越只好紧绷着神经用指纹解锁,可手指放上去的瞬间就收到‘识别失败’的提示。
简越心口一滞,还要再试,身后却传来赵阿姨的声音。
“简少爷。”
两人连忙转身看向提着东西的赵阿姨。
简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的看着赵阿姨道:
“赵姨,我来找阿酒。”
“我知道。”赵阿姨神情淡淡的回,这才开口:“小姐出去旅游了,这段时间不在家,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
“明天我也要出国旅游一段时间,以后这里你就不用再来了。”
温酒没有跟赵阿姨说她和简越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以温酒的性子能这么果断的做出取舍,就代表简越做错的事不可原谅。
既然如此,哪怕赵阿姨过去挺喜欢简越这个孩子,也不会做出和温酒的意愿相违背的事。
“阿姨。”见赵阿姨说完这话就要进屋,简越连忙拦住了她,难过的哀求着:
“能不能帮我给阿酒打个电话,我有事要和她说。拜托您了。”
赵阿姨看着他难过的神情,无奈的摇摇头:“帮不了你,惹小姐生气的话温家的人会辞退我的。”
赵阿姨虽然不想插手温酒和简越之间的事,可还是没忍住说:
“简少爷,你和小姐认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小姐的脾气,我就想知道你做了什么混账事才让我家小姐那么难过?”
“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委屈,你居然让她哭?你简直太让我们失望了。”
“阿酒……哭了?”简越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至于赵阿姨的问题,他回答不上,也没脸回答。
一边的鹿铭也没想到温酒居然会哭。
她做决定做得如此果断,他们还以为她不会难过。
原来,她哭过了吗?
见简越红着眼失魂落魄的这副模样赵阿姨就知道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当即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进了房间。
随着眼前的门再次关上,简越泛红的眼睛里泪水流了出来。
他握紧的手泛白,整个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挽回补救。
鹿铭将他的样子收入眼底,最终却也只能叹气。
他和简越都清楚,今天他们是见不到温酒了。
至于以后……
简越根本不敢去想他和温酒还有没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