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第二天两人还是各跪各的没有任何交流。
偷瞄了眼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儿的公仪胥,宁婳有些心虚。
昨天她还苦口婆心地劝孩子想开点,结果她想得太开直接睡过去了,留小胥一个人守了整晚。
这长辈当得着实有点失败了。
都怪芒岁!回来看见她睡了也不叫醒她,今天再这样,她一定要克扣这个小丫头的伙食!
趁着公仪胥去用晚膳,宁婳板着脸威胁了芒岁一番。
“我错了我错了娘子!千万别只让我喝粥!”
芒岁给她捏肩膀求饶:“人家是想着,不叫醒娘子,说不定娘子能在梦里见到大人呢?”
“人家是谁?”
“……娘子就知道欺负我!”
公仪胥进来便看见主仆二人嬉闹,距离近得像抱在一起。
“我吃好了,换母亲去用膳吧。”
宁婳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快回来,举着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忙放下来理了理衣服。
“哦,好。”
她从垫子上起身,刚支起一条腿眼前便黑了下,准备缓一缓再动,旁边伸来一只手将她扶住。
她顺势站起,睁开眼发现芒岁正清理香灰,是小胥扶的她。一时有些欣喜,这小孩儿终于开始亲近她了?
然而公仪胥很快把手伸回去,笔直跪在蒲团上不再有任何反应。
守灵的三日很快过去,不出意外,宁婳回去就发了热。
蔺海瑶听说后亲自请了太医来为她诊治,夫人那边也送了许多补品过来。
最小的公仪纯坐在床前眼泪汪汪地说:“可怜的三嫂……大夫说你幼时伤身、少时伤情,你才长我两岁啊,怎会遇到如此多的祸事?”
“我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哪儿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宁婳招架不来,手忙脚乱地用帕子给她擦眼泪,等到把人哄好送走,自己也累了个不轻。
风寒这病可大可小,婚后两年公仪修日日盯着她喝药,身体养好了许多,已经很少生病。
但近来又是赶路又是长跪,小小一场风寒竟然从三月绵延至五月才好利落。
宁婳每天服了药丸晕乎乎的,白天也是一睡好几个时辰,连文心都被吓着了,和芒岁、文影三个夜夜轮流守着不敢合眼,生怕宁婳晚间突然烧起来。
期间公仪胥也来看过几回,宁婳怕过了病气给他,只教他待在外间寒暄两句作罢。
“谢天谢地,连续三日没发热,娘子总算是好了!”
芒岁对着佛像拜了又拜:“感谢佛祖保佑!信女一定多做善事,少吃荤腥!求您继续保佑我家娘子将来百病不侵、逢……”
宁婳拦住她长长的祈祷:“傻丫头,这世上任何愿望的达成,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算求,也不要替我求,要替你自己求。”
“可我的愿望就是娘子身体健康啊,”芒岁看着她不解道,“我想吃好吃的,想领多多的月钱,只要娘子在,这些就都有了!肯定要佛祖保佑娘子呀!”
诶?居然挺有道理?
宁婳一想好像真是这样,她在针线房干活的时候,每天的愿望就是加餐加工钱,唯一的担忧是怕被赶出县衙。
嗯,她确实得振作起来。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文心文影好歹是公仪府的家生子,懂规矩又识文断字不用发愁,芒岁这懒丫头可怎么办?
自己惯出来的丫头自己得负责啊。
公仪纯听说宁婳好了,高高兴兴地跑来找她玩:“三嫂三嫂,过几日是表姐孩子的周岁宴,她听说你大病初愈,特地叫我带你一起出门散散心呢!”
表姐?宁婳回忆了下。
是乔萦心,兵部尚书独女,现为四皇子正妃,似乎还和公仪修有过婚约?
老实说宁婳并不想去,双方本就略带尴尬的身份,加上她不善交际的性格,去了估计也起不到什么散心的作用。
但乔萦心上次宴席替她解围,现在又特地邀请,不去也不合适。
“哎呀三嫂~你在家闷这么久肯定也无聊了吧?就陪我一起去嘛!”
最后自然是应下了。
穿衣打扮之类的不用发愁,她还在孝期,褪去丧服只能穿些素色的衣物。
说到这儿,她作为新寡,似乎也并不适合出现在周岁宴这种喜庆的场合?
宁婳一时有些左右为难。高门贵族礼教森严,尤其还是皇家,乔萦心好心请她,她总不能给人家找晦气。
向公仪纯确认了好几遍,公仪纯只说大家都是亲戚,没那么多的规矩,叫宁婳安心去。
宁婳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