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与我达成宗主契约？”
“有意思，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宗主契约的代价，是所有神秘中最为昂贵的，因为我将取走你七魄中的一魄。”
“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这每一魄对人类来说都是至关重要，它们对应你身体上的七种功能，也对应你的七种情绪。”
“如果失去了尸狗，你就将失去生物本能所带来的警觉和感知力，同时也将失去喜悦。”
“如果失去了雀阴，你就将失去一切的性欲与生殖功能，同时也将失去恐惧。”
周默低下头来，如果七魄必丧其一，那这份契约的代价确实过于昂贵了。
“行了，不用假装犹豫了。”
“在听到这份代价后，没有一个人类会愿意接受我的宗主契约，你也不用硬撑着了。”
奇幽罗说着，眼前的黑雾也开始缓缓散开。
然而就在这时，低头不语的周默却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我愿意和您达成宗主契约！”
奇幽罗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愿意献出一魄。”
看着周默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奇幽罗产生出了一丝疑惑，“为什么，你会接受？”
周默说着，一股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开始缓缓复苏！
“因为有件事……我自己做不到，但我又不得不做！”
「那是什么呢？」
“七年前，我弟弟…在学校里被三个学生殴打致死……”
“而就因为他们是未成年人，无需承担刑事责任，所以就只要几个月的批评思想教育拘留，就能抵得上我弟弟一条人命吗？！！”
周默怒吼着双眼一片血红，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情，他的情绪都会极度失控！
“未满十二岁就能抹掉一条人命？！”
“这纸上写的根本就不是法律，而是凶手的免死金牌，如果刑法给不了公道，我就自己来取！！”
“血债必须用血来偿，人命必须用命来抵！！”
黑雾中伸出了两只手，轻抚在周默的脸庞上，“如此绝望的恨意，真是许久未曾见过了。”
“我改变主意了，我们来做一个截然不同的交易吧，现在，我不收取你任何代价。”
“但如果你不幸身陨，那么你的三魂七魄都要归我所有。”
周默直视向黑暗中的无数双眼睛，“可以，只要你给我力量，那些东西你都可以拿走！”
恍然间，黑雾中的一道人影来到了周默的面前，她依然用双手抚摸着周默的脸庞。
「很好，那么跟我念」
「九重地狱的织魂者，以尔苦痛为引于此立誓，汝以荆棘冠冕浸透冤魂之河，吾之血泪铭刻万千亡灵哀歌」
「以汝破碎之心为皿，承载吾腐土生白骨的奇迹……」
周默好似被浸入了水银之中，周身的一切事物都变得粘稠，渐渐的，一些关于咒语仪式的内容涌入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黑雾下的摆渡者，无上魂河之母…我愿以此身奉作魂翁，以灵魂铸为刀锋。”
“七万冤骨作阶，三千青丝化索。”
「改契文于冥河倒影，易咒约于月蚀之刻，血色彼岸花开之日，汝灵魂永归吾之怀抱」
……
19号附院之外，对面的一栋茶馆之上。
陈烨手捧着一杯茶香四溢的花茶，左眼绽放着波光，始终注视着对面小巷深处的那家花店。
“看起来好像成功了。”
「倒是好福气」
“你怎么一股醋劲？”
「我才没有呢」
“你觉得周默能得到崇灵圣母的多少能力？”陈烨一边喝着茶，一边在内心中问道。
「他不过一个普通人，想使用无光级神秘的力量，他可还远远不够格啊」
「除非是如主人您与全视魔眼那般，付出极大的代价，且随时准备面临失控的情况下，才能勉强使用无光级的力量」
「不过，崇灵圣母与全视魔眼毕竟不是一个类型的神秘，所以无法用这种方式来比较」
崇灵圣母与全视魔眼确实不是一个类型的怪物，这点从密契上就能感觉到。
崇灵圣母在签订密契的时候就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而且还不一定能得到多少能力。
全视魔眼的密契则完全没有代价，且在使用的时候可以释放出完整的能力。
但使用后如果不能满足魔眼，魔眼就会狂暴。
尤其是在陈烨自身处于凡躯的情况下，他根本压制不了魔眼的狂暴，直接被全视魔眼拖入了失控的边缘。
而现在，全视魔眼的意识直接被陈烨抹杀掉了，它成为了陈烨身体的一部分。
失去了原来神秘力量的加持，它也随之跌下位阶，变成了陈烨所在的位阶。
好处是，没有副作用了。
坏处是，效果弱了很多。
如果只是催眠的话，那倒没有太大的直观感受。
但完全体的魔眼不只是能催眠，还能洗脑，以及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支配。
可以说是一个很强大的精神系造物。
可偏偏它强大的精神力量来源于它的自我意识，所以它就会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你不能满足它，它就跟你急眼。
“你知道，为什么我说那小子虽然自卑，但却不缺乏闪光点吗？”
「因为他有一颗复仇的心？」
“错了，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渴望着改变命运。”
“还记得我白天和他说过的话吗，硬币无论正面反面都不重要，因为我能控制硬币以哪面落下。”
“所以真正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选择。”
“大多数人在面对接连的绝望和不公后都会沉沦下去，无奈之后是妥协，妥协之后是接受。”
“当反抗的意志被消磨干净，自然也就没有了去改变现状的勇气，但他不甘于现状，他想去改变，他的心还没死。”
“所以只要让他看到希望，就能将他体内隐藏的火种点燃，这就是他的闪光点。”
「原来如此，不愧是主人！」
「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该怎么让他为您所用了」
陈烨放下茶杯，“不必操心，他会主动找我的，他有不得不面对的痛苦，也有不得不战胜的敌人。”
“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暂时给不了他太多的安全感，他眼下所需要的，是一个能指引他，并给予他方向的‘同类’。”
「所以他找不到和他一样的密契者，就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曾给予过他指引的您啊！」
「主人，您真是善于心计啊」
陈烨目光一凝，“善于心计？”
“强者磨利牙，弱者拼智慧，正因为生来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被人踩在脚下，不得不以智慧领悟生存的规则和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