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看就看到了后半夜，顾烨成还是没回来。估计今晚他是不会回来了。
她和衣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大早，顾益哲跑来敲门，他憋了一晚，想让妈妈教他那个指法。
池茜起床打开门，她打着哈欠，把他抱到怀里想再睡一会儿。
顾益哲在她柔软的怀抱里只待了半分钟，就忍不住爬起来：“妈妈，你还是教我怎么能快速移动手指吧。”
她摇头，那可是她近二十年的功力，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练好呢。
“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基本功，不过练习过程很枯燥也很无趣。”
“你先教我，要是我感兴趣的话，就不是无趣的。”顾益哲很聪明，顾烨成给他买的百科全书都已经看完了，而且过目不忘。
池茜知道顾烨成是照着他的接班人的模子培养他，但她也可以培养成她的接班人。
于是，她拿了一根线，手指不停捻着，让顾益哲每天坚持练习至少一小时；又拿了个小牙签，让他用手指夹着，每天也坚持练习一小时。
“这样，预计三个月后，你就可以指法飞快了。”
顾益哲扭动着小小的指头，摇摇头：“这种重复的工作，其实可以让机器人来做。”
“你可以让机器人来给你打游戏。”
“那它就剥夺了我的快乐！”
“你的什么快乐？”
“我历尽辛苦打赢的快乐呀。”
“那你还要练吗？”
顾益哲知道掉她坑里了，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随后一咬牙：“我练！”
“我可不会检查，你的辛苦，你的快乐，都是你的。”
“不用你检查。”
管家上来叫他：“小少爷，少爷让你去游泳，还要去骑马和打球。”
“知道了。”他从池茜的床上跳下来，“妈妈，再见。”
“哎，不吃早饭了吗？”
“叶……爸爸会给我准备的。”他一溜烟跑走了。
池茜也听到了他刚才脱口而出的“叶”字，今天是周日，想必他们又要一起出去玩了。
刚才和他在一起的喜悦瞬间冻成了冰，碎成一片片渣砸向她的心口。
撕裂着痛。
她没法大度到和别人共用一个老公，共享一个儿子。
她捂住胸口，大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极力平静下来。
楼下，奶奶正在吃早餐，见她下了楼，急忙招呼她：“茜茜，来，陪奶奶吃早餐。”
“好。”她很乖地坐到奶奶身旁。刘婶马上给她端来了小米稀饭、面包和鸡蛋，中西结合的早餐，都是按她的口味做的。
她小口啜着稀饭，尽力装作没事人一样。
奶奶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两人相对无言吃完早餐。
“奶奶，我给你按摩一下腿吧。”池茜每次来都会给奶奶做下调理。
“好。”奶奶坐到沙发上，抬起腿。
池茜伸出手，开始按摩奶奶有些肌肉萎缩的腿。
奶奶端详着她，温婉可人，越看越喜欢，可一想到顾烨成对她的种种，又有种歉疚。
“茜茜，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工作比较累？”
池茜摇头：“奶奶，工作不累，还好。”随即又道：“我要离职了。”
她说的话，正好被从楼上下来的顾青瓷听到了。她顿住脚，奇怪池茜为什么做这个决定，要知道她对顾烨成的感情可是比502还黏糊。
奶奶也是一愣：“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池茜边给她按摩腿，边道：“没有人欺负我，是我想换个环境。”
顾青瓷走过来：“没这么简单吧？”她认为池茜这么做是欲擒故纵，是特意吸引顾烨成的眼球。
她坐到奶奶身旁，叉了一块果盘里的苹果放入口中：“你会舍得烨成？”
池茜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怀疑自己。
她摇头：“一直一念一浮生，一悲一喜一枉然。”
奶奶怜惜地看着她：“茜茜，不管怎么样，奶奶都会支持你，过好自己的生活，需要什么费用我给你出。”
“奶奶，不用，我有呢。”
她暂且不准备告诉奶奶她的打算，怕奶奶担心。
顾青瓷还是不相信，以她对池茜的了解，认为最多不过一周，池茜又会屁颠屁颠求着奶奶让她回顾氏了。
所以她有点嘲讽地看着池茜：“做决定最好深思熟虑，免得老让人擦屁股。”
奶奶拍了下她的腿：“怎么说的话呢？谁给谁擦屁股？”
她急忙抱住奶奶的胳膊：“奶奶，我可不敢说您。”
顾青瓷见章星洲下来了，站起身：“奶奶，我们走了，今天洲洲他们要去嘉年华。”
“祖奶奶再见。”
“再见，有空多回来玩。”
“好的。”
池茜不敢看他们的背影，怕眼睛被刺痛，现在她连牵着顾益哲的手都成了奢望了。
她轻叹一口气。
奶奶又看向她：“茜茜，要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瞻前顾后，有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池茜笑了：“奶奶，好的。”
“这就对嘛，多笑笑，心情好了，做事也有劲。这山不开那山开，你的绚烂自会有人欣赏。”
她有点吃惊，难道奶奶发觉了什么？还是顾烨成和奶奶说了？
也好，反正早晚的事情，她也瞒不了多久，奶奶尽早知道也好处理后面的事情。
她面色仍不变：“奶奶，谢谢你。”
“不用谢我，你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
晚上，她正在家里看书，顾益哲竟然给她打电话来了。
她本不想接，响了三声后，她还是接起来。
顾益哲马上在电话那头叫道：“妈妈，我在练习那个指法，已经分别练了一个小时。”
她心里一颤，儿子的自觉性应该是遗传了他们两个人的。
她很想现在就回去奖励他一个吻。可是想起他几次三番躲她的样子，想起他宁肯抱着手机也不肯和她说一个字，想起他急切想见叶凌的样子，她满腔的热情又被浇灭了。
她淡淡道：“很好。洗澡了吗？”
“洗完了。”
“那快睡觉吧。”
“妈妈，你今晚也不回家吗？”
“我还有事。”
“明天我要开学了，你送我上学吧。”
“你爸呢？”
“爸爸晚上有事出去了，”
“好的，明天早上我过来。”
“嗯，妈妈晚安。”
“晚安。”
顾益哲收起手机，又开始练习指法，他有点想妈妈了。
傍晚，顾烨成把他送回家，他还以为妈妈在家等他，还眼巴巴想吃妈妈做的饭，结果等了半天还是没见到妈妈的身影。
他有点小失落。
以往妈妈都是在家等他的，怎么现在连人都见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