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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红离开翠华楼后,径直去了永昌侯府,可非但没能成为顾晏行的妾室,反而遭了一顿毒打,被人像狗一样撵了出来。

她不死心,在永昌候府门前整整跪了两日,水米未进,晕死了过去。

胭脂来找我时,我正核对翠华楼这几日的账目。

“芍药姐,小红不清楚你和永昌侯之间的过节,才被顾晏行给骗了,并不是存心使坏……”

“你想说什么?”我放下算盘看向胭脂。

胭脂笑了笑,说道:“我们都知道你心善,不会真看着小红往绝路上走的,她毕竟才十五岁,要不就原谅她这次吧!”

“心善?”我冷笑,说道:“心善能当饭吃吗?再说是她自愿离开的,也是她自愿送上门要给顾晏行当妾的,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

我不再理会胭脂,又重新清点眼前账目。

若问我对小红的背叛恨吗?其实没什么可恨的。

世人都拿我们这些青楼女不当人看,有摆脱的机会,谁都会心动,谁都想往上爬,小红虽然忘恩负义,但其行为可以理解。

可我不能心软呀,今天我可怜她,将来谁又可怜我呢?这次小红背叛我若饶了她,下次所有人都会背叛我。

见我不肯松口,胭脂也只能悻悻离开。

小红以为出了翠华楼就能进侯府过好日子,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身上连买张饼的钱都没有。

翠华楼里的姐妹到底还是心软,背着我给她送了些食物银两过去。

这些没花我的钱,我没理由挡着,便随她们去了。

樊贵那边有消息,今晚上一批从常平仓盗出来的粮食要装船运到西北。

于是,我便换了夜行衣,和樊贵等其它几名漕帮兄弟躲在渡口旁的芦苇荡中。

前面码头上一阵热闹繁忙。

樊贵小声说道:“芍药姑娘,正在装船的这些就是常平仓盗出来的粮食,白天码头的官员看的紧,他们便晚上装船,里面装船的有我们漕帮兄弟,才打听到这些。”

“我以为他们会用私船,怎么用的是官船?”我问道。

“也有私船,但运河一路上关卡重重,私船税太高了,官船不用交税。”

“到了京城,漕船上粮食数目不对,官员不查吗?”

樊贵解释道:“这些漕船做了夹仓,走私的粮食在夹仓内,不易发现。而且我想,他们应该是已经打通了京城的关系,那边核对官员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才是真正的无本万利呀,顾晏行,好的很!我点了点头,问樊贵道:“我交代给你的事办了吗?”

“已经办好了,之前从官仓里出来的粮食,会换上普通麻袋,这次我让里面漕帮兄弟把普通麻袋套在了官仓麻袋外面。”樊贵又问道:“只是我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我冷笑,“将来你就知道了!”

这批带着扬州常平仓标识的麻袋,就是永昌侯府的催命符!哦,不止永昌侯府,这条线上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得血洗一遍了。

“芍药姑娘,我樊贵还有件事,想跟您请教!”樊贵的语气里突然多着几分冷意。

我转头,见他阴晴不定的脸上暗藏杀机,不由得心中一紧。

故作轻松的问道:“有什么事樊帮主尽管问!”

“我知道您是为官府办事的,但是……你不能真断了我们漕帮兄弟的活路呀!”

樊贵身后的几人已经默默掏出了刀子。

人果然是没有良心的。

他们大概以为我要查的是走私,而对漕帮来说,走私是一条财路,有道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更有甚者,断人财路连父母都敢杀,更别说我这个对他只有几分浅薄恩情的青楼女子了!

月黑风高,在这大运河边,他们杀人之后抛尸运河,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若是不能稳住几人,我绿芍药今日怕是就要交代在这了。

我轻笑一声,问道:“樊帮主,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芍药姑娘,我不是威胁你,但身为扬州漕帮帮主,就得为手底下的兄弟们考虑!”樊贵一副大义凛然模样。

我都笑了,才当上帮主几天,他就忘了这帮主之位是怎么来的了。

“樊帮主真是个为手下帮众考虑的好帮主呢!”我先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随后一耸肩,说道:

“只是可惜呀,来之前我已经向天听监李千户报备过了,今夜若我回不去,漕帮就又要乱了,你说下一任帮主,会是谁呢?”

听我这样说,樊贵神情顿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上任帮主钱大富变成河漂子的模样了,忙朝身后之人摆了摆手。

那几人又默默的收起了匕首。

“刚才樊某人唐突了,还望芍药姑娘海涵。”

我之前咋没发现这樊贵还有变脸的绝技,眨眼又变回了往日的憨厚模样。

呵!男人!我叹息着摇了摇头。

就当是我之前走眼了吧,不过眼下已将他扶持成了漕帮帮主,再换个别人也不一定听话,先这样吧。

不过现在樊贵只是碍于天听监的势力,不得不暂时向我低头,如今杀心已生,若不打消他心中疑虑,以后难免会给我使绊子。

所以,我得让他明白,我与漕帮没有利益冲突。

“樊帮主,你认为我是来查走私的吗?”我问道。

樊贵略微讶异,迟钝了片刻,“难道不是?”

“这事官府都管不了,我区区一青楼女子,是吃饱了撑的查你们?我只查官粮失窃!”

对于这话,他们显然不信。

我指了指前面码头,问道:“樊帮主,你不会不知道那些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吧?”

“常平仓呀,怎么了?”樊贵说道。

“这是从扬州百姓手里收上来的赋税,如今被贪官盗卖,银两都进了他们的口袋,万一遇到天灾,扬州的百姓可吃什么呀?”

漕帮这些人一脸懵逼,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就好像看傻子。

好吧,我明白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盗卖官仓粮食不对,只是觉得收进官仓的粮食,就是朝廷的了,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无关。

哎!

确实不能指望这些人有多高觉悟。

当然我也没有那么高觉悟,刚才那番大话不过是拿“道义”压他们,既然道义不管用,只能试试“利益”了。

于是我又说道:“你们在运河上讨生活,也就挣个幸苦钱,可一旦官仓亏空大到瞒不下去了,朝廷查下来,那些贪官肯定会将罪责推到你们漕帮身上,毕竟这些粮食装船可是经了漕帮兄弟的手,到时候你樊帮主,可就成了他们的替罪羊了!”

涉及到切身利益,樊贵就不得不思量一下我这话。

“你樊帮主一家性命是小,可整个扬州漕帮,怕是会面临一次大清洗。”

这话是说给樊贵身后那几个兄弟听的,提醒他们,别有侥幸心,谁都躲不过。

“究竟要不要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置漕帮几万兄弟性命不顾,樊帮主,你得考虑清楚呀!”

威逼加利诱。

樊贵只是贪,并不蠢,真正牵扯到自身利益,他比侯都精。

一拍大腿,骂道:“格老子的,银子都进了那些赃官的口袋,却让我们替他们掉脑袋!”

樊贵当即对我抱拳道:“还是芍药姑娘想到周到,是我樊某人小人之心了!”

“对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只有帮朝廷查清真相,办了那些贪官,漕帮兄弟们才能安心做买卖不是!”

“对!”樊贵等人心服口服,点头称是。

“来,你现在告诉我,我交代给你的事,当真办了?”我得再次确认一下,看他们刚才那架势,我有些怀疑。

“真的办了!”樊贵说道。

“你可得说实话,念你初犯这次我不与你计较,可若后面查出来你诓我,就谁也保不了你了!”

樊贵急忙指天发誓道:“芍药姑娘,我真的按你要求办了,若不是码头那些监工只用熟面孔,我都可以带您亲自去看一下!”

“行吧,反正后面有人会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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