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打不了,两个孩子放不下手。”
“我不是说了孩子老二家里的带?打不了?家里的猪每年卖的银子都谁花了?卖鸡蛋的银子都谁花了?都喂狗了吗?
你跟我说你打不了,你在娘家没打过?咋就进了我们老陈家就金贵起来了?”
韩家人她不是不知道,不就和他们一样的泥腿子吗?家里还不如他们家呢!
进了徐家就开始装腔作势,也就是原来的陈氏傻,愿意宠着。在她这,不干活就给她滚蛋。
“娘,我……”
“你不干就带着你孩子进县城找老大吧,我们家不养闲人。”
韩氏:……当家的住学堂宿舍,她过去住哪,住大街吗?
死老婆子以前不这样啊?难道是昨晚大宝骂她记心里去了?
一大把年纪和一个小娃子计较,心眼比针鼻还小,不要脸。
“是,我去打就是了。”一会脸上身上都要裹起来,晒黑了人粗糙了当家的就不喜欢了。
徐老三老四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老娘,老娘竟然指使大嫂干活了。
她失心疯了吧,大嫂不是她最疼的儿媳妇吗?还有大宝不是她的心疙瘩吗?大宝因为鸡蛋的事儿,都哭几次了?老爹老娘愣是没给他吃也不哄他一下。这搁以前,绝对不能发生。
两兄弟直觉徐家的天要变了!
吩咐完活,吃完了饭,老俩口搬个小凳子坐在院子的大树底下,“老二家的,给我端碗温水。”
“嗳!”
这日子,真特娘的舒坦,还有几个免费的劳动力使唤。
韩氏装扮好出门,看到惬意乘凉的老俩口,恨不得上去扒了他们的皮。
“二弟妹,两个娃子就辛苦你照看了哈!”
“成,大嫂你放心去吧。”
韩氏的脸更黑了,神特娘的放心去。
陈茹没忍住笑出了声,徐老头见媳妇儿高兴,满意的捋捋胡子。
老婆子心情好就好,他多怕她受不住这里的艰苦抑郁了。看她每天还有心情骂骂几个兔崽子,总算是安下了心。
心情不好就是得发泄,那几个脸皮比长城还厚,随便骂,骂不死的。
“老头子,我怕我熬不到晚上就饿了怎么办?”老天爷,一天两顿,他们真是认真的吗?
“没事,饿了让老二媳妇给你做吃的。后院好像还有几个黄瓜,我摘两个来?”
“成。”到了这里,她觉得自己好像永远都吃不饱,看到什么都想吃。
除了粗粮外。
几个娃子看着爷奶手里的黄瓜,一个个的好生羡慕。做大人真好,想吃啥就能吃啥,想干啥就干啥。
“奶,你吃的啥啊?好吃吗?”徐大宝仗着自己最得宠,大着胆子问。
虽然奶这两天突然变了,不过他相信过两天就好了,娘说等奶消气就好了。
可是奶啥时候能消气呢?看她吃好东西,他好难受。那些本就该是他的,爹的。
娘没骂错,老不死的心眼忒坏。只顾自己的自私鬼,等他们老了还想吃鸡蛋,屁都没得吃。
她生的俩货也不是啥好鸟,人小鬼大,这孩子已经被他爹娘教坏了,长大可以说是六亲不认,大儿子不学无术因为有当秀才的爹撑腰,再县城倒也找了门好亲事,他们闺女也是。这两个孙子孙女对她,呵,长大后奶都不叫一句,嫌她丢人,成亲都没叫她。
除了眼前的俩货,韩氏之后还生了两个,都说狗生狗,自己是狗东西,生的四个孩子没一个有人样。
对于他的问题,她是理都不想理。
陈茹坐累了就想回屋躺着,她一起来,徐老头就在后头叭叭的跟着。
韩氏这几年虽然说吃的不咋滴,也确确实实是娇惯养着的。家里的活,别说这种粗活,就是她自己的衣裳也时常丢给邱氏洗。
以前邱氏没进门她还会动一下,自从有了她,彻底解放了双手。
现在叫她干活,她是真的不习惯,很难受。
走到山脚就走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腻腻,很是不舒服。身后的大筐子有她半个人高。
原先这么一筐子猪草她一个时辰不到就能割完,气都不带喘的。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割一筐子猪草原来这么难。
割完猪草,她腰酸手疼。抹了把脸上的汗,不行,她不能这么下去。等她成了黄脸婆,当家的还能瞧得上她?本来娶她,就是因为她的脸和身段。
韩氏决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猪草,以后谁都甭想再让她干活。
“大牛家里的,你也出来打猪草啊?”
“是啊婶儿。”
被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韩氏很是尴尬。
“倒是少见你出门。”
韩氏敷衍的笑笑不再说话。对方见她不想聊,微微撇嘴管自己割猪草。
她抿唇,把猪草压好后背上肩头,我天,好重!她记得以前当姑娘的时候这些对她没问题的。
韩氏脚步后退好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脚步踉跄的往山下走。
她刚走,那个跟她聊天的妇人就吐了口口水。
“呸,什么玩意儿,真把自己当根葱。”她顾忌的,只是徐家念书的老大,有一日他真的做了官,有了出息,恐怕他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至于韩氏,也就只有徐老大把她当宝,废物一个。
韩氏从没觉得家里到山脚的路这么远过,走走歇歇,歇歇走走,好半天才回到家。
等她到家的时候,地里锄草的男人们都已经回家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这时候都在午睡。
韩氏委屈的想哭,所有人都回家了,看她半天没回来就不知道迎迎她?
她脚步沉重的把猪草放到后院,然后走到水缸前舀起一瓢水就是一顿猛灌。
呼,总算是活过来了。
韩氏趴在缸旁,好一会才缓过来。
又饿又累又困,她感觉自己都快要晕倒了,走路脚都打摆子,强撑着擦洗一把换了身衣裳,倒在炕上沉沉睡去。
累死她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两个娃子睡醒,看到自己娘也在睡觉,就想喊醒她去找吃的,他们肚子饿。
平日里他们都有开小灶,今天就早上吃了几口窝头。
“娘,起来,我们饿,快给我们做吃的。”
“娘,我要吃鸡蛋。”
“你走的时候爷奶偷吃黄瓜了,你不是说黄瓜还小不能摘吗?为啥能吃?还吃的喷香?”
“娘,快点起,我快饿死了。”
两个娃子拉着熟睡的韩氏,却怎么都拉不起来。
韩氏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可她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半天叫不醒人,徐有为生气了。还说奶说懒婆子,娘也一样。啥时辰了还睡睡睡的。
“妹子走,我知道咋能叫醒娘。”
小丫头跟着大哥走,徐有为(小名大宝)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回到屋里,浇到老娘脸上。
前两天奶昏倒不醒的时候娘就说过,一瓢水下去就醒了。
要是还不醒就是水不够,再泼一瓢就好了。
两个娃子泼完水,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韩氏的眼睛,娘要是不醒,他们就再去打一瓢水……
韩氏是真累到了,当时都没反应,天也热水也不觉得冰,过了好一会,抹了把脸上的水,惊的睁开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