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女在匈奴的地位,和奴隶没有什么分别。
即使江知虞是作为和亲公主身份,到了匈奴,也只会被当做泄欲的工具。
食色,性也。
不论是匈奴人,还是汉人,都是一个德行。
江知虞故意在脸上做了丑陋的伪装,果然被匈奴王庭嫌弃。
虽然因此沦为了最下等的奴隶,但因着这张遮掩的丑脸,才能在匈奴苟活了三年。
阿勒隼看着她的目光变得贪婪。
“汉女,你若是一早有这般容颜,本王子又如何舍得拿你去当诱饵,不过你从万丈悬崖上坠下,如何还能活命?难道……你是鬼?”
阿勒隼原本对江知虞没有任何印象,若不是当时沈若萱唤她姐姐,阿勒隼也不会在兵败穷途末路之时,将她抓来一并威胁顾远舟。
“我自然是向你索命的,新仇旧账,今日一并清算。”
江知虞一步步朝着他逼近,身上散发着弑杀之意。
阿勒隼登时便怂了,求饶起来:“本王子也是被逼走投无路才绑了你,但真正害死你的是顾远舟,是他选了别人而没选你,要索命你该找他索!”
“顾远舟的账,我自然会算,但你的仇,不止我一人要算。”
说着,江知虞伸出一只玉手,掌心是一枚铜制长命锁,正面雕一朵格桑花,而背面则刻有小字“格桑”。
“还记得这枚长命锁吗?”
阿勒隼一口否认:“本王子没见过这东西!”
“不记得长命锁,那你还记得一个叫格桑的女奴吗?”
阿勒隼皱眉,“一个小小女奴,岂配让本王子记住姓名……啊!”
不等阿勒隼高傲完,江知虞自袖中猛地掏出了一个弯刀,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刺穿了阿勒隼的手背!
在阿勒隼如同杀猪般的惨叫中,江知虞却以一种阴冷锁魂的目光看着他。
“高高在上的匈奴王子,自是不记得一个小小的女奴,既然你想不起,不如我来帮你回忆,你是如何在侵犯了她之后,又残忍的砍了她的手脚。”
“将她制成人彘,放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千万人瞩目,只为让他们明白,得罪你的下场是什么。”
阿勒隼在剧痛之中,总算是回忆起有这么个女奴。
“你、你和那个女奴究竟是什么关系?”
江知虞却是一笑,但那笑却像是阎王索命,“高贵的匈奴王子不记得一个小小的女奴,可若是,你如今一败涂地,被生擒的败局,皆是格桑的功劳呢?”
阿勒隼这才算是反应过来,用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抓住围栏,面目狰狞,满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她一个低贱的女奴,如何能威胁到本王子?”
江知虞一句话杀人诛心:“匈奴王庭不将女奴当人,随意折辱驱使,却又要让他们运送吃食,或许是苍天有眼,天道轮回。”
“格桑曾在一次送食时,无意中撞见了匈奴王军通过洞穴的密道运送粮草,若是格桑在天有灵,知晓我用她告知我的秘密。”
“将你生擒,看你沦为阶下囚,成为连丧家之犬都不如的废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算是能泉下瞑目了。”
阿勒隼愤怒的咆哮:“是你!是你向燕军告密,你这个该死的汉女!”
江知虞甚至连身形都不曾动一下,就这么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阿勒隼如丧家之犬般的无力咆哮,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难怪你会一败涂地,我是汉人,不帮着大燕,难道还帮辱我虐我的匈奴吗?对你,对匈奴,我只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方可解心头之恨!”
伴随着掷地有声的一句,江知虞衣袖飘飞间,一刀斩下了阿勒隼的右掌!
鲜血喷涌而出,有几滴溅落在了江知虞的眉眼之间。
而阿勒隼却是连咆哮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捂着断手在地上痛苦的惨叫挣扎。
江知虞一点点将弯刀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这一刀,相较于格桑生前所遭受的罪,不足万分之一,我不会杀你,我要你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之中,让你也体会到,被断手断脚,却始终没法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痛苦。”
阿勒隼只能痛苦呻吟:“杀了我,杀了我……”
江知虞将弯刀重新收入腰间,断然转身,不再去看这丧家之犬一眼,
这种杂碎,多看一眼,都是脏了她的眼。
只是走出了没多远,江知虞便有些脱力的身子一晃。
在摔倒之前,却有一双有力的大掌,稳稳托住了她的臂膀。
冷清的嗓音,响在头顶:“所以这个格桑,便是你所说的那个告知你密道所在的女奴?”
一声很轻的、带着闷声的嗯,自江知虞的喉间溢出。
“多谢督主,给我一个能为格桑报仇的机会。”
虽然没法直接杀了阿勒隼,但若是一刀解决了这个杂碎,还是太便宜他了。
裴诏没应声,却是伸来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
而手中,则是一块汗巾。
“擦擦吧。”
他指的,是她面上溅到的血。
江知虞的指尖还在发颤,她到底是个柔弱小娘子,想来这也是她头回亲手斩断人的手,在勇敢过后,到底还是害怕的。
随意擦拭了两下,江知虞将汗巾递了回去。
裴诏似是轻叹了声,忽的以两指捏住了江知虞的下颔。
他指腹的体温很低,像是冷冰般,刺的江知虞不由轻颤了下,本能的想躲开。
“别动。”
江知虞的双眸很亮,在月光之下,像是琉璃琥珀般,是一种纯与欲的完美融合。
小娘子果真乖乖的没动,只是顺着裴诏的动作,半仰着那张俏丽的小脸。
裴诏的动作很是生疏,甚至算的上是有几分粗鲁。
足以可见,他平时必然是不曾伺候过人的。
汗巾落在眉眼处,柔软的触感,让江知虞本能的闭了只眼。
“你今日向本督献策,证明自己的价值是其一,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江知虞知晓裴诏不是个好哄的人,他那双锐利的黑眸,总是像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的内心,所以她也一口承认。
“格桑是这三年来,唯一待我好之人,若非是她代了我,死的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