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林疏月面色冷漠,声音也透着冷,
“大少爷,话不投机半句话,你我无缘,马上就和离了,你以后别再往我跟前凑了。”
说完这话,林疏月转身就走,朝秦王等人走去。
宋昊英气地想一把抓住她,将她拉回去关起来,还要狠狠地占有她,让她彻底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对上秦王朝这边看过来的目光,宋昊英吐出一口郁气,暂时把这念头又压了下去。
“大哥,你这小妾,看来真是因为私通才被杀的。”
这边,宋经纶看到胎儿尸体时,面色平静看着宋泰华开口道。
“哼!死不足惜!”宋泰华脸色难看地说道,
“一个小妾之死,又是私通,闹成这样,是治家不严之祸,我难辞其咎,明日我就上折子向皇上请罪!”
宋泰华看到赵姨娘的死状,还被吊在府门的牌匾上,又岂能不知侯府已经被拖进泥潭了。
他只盼着此事就以私通了结,他的脸面,相比其他罪名,一点都不重要。
“大哥上请罪折子是对的,只是毕竟是小妾,凶手奸夫是谁并不重要,这调查就不用刑部涉入了,太过小题大做了。”
宋经纶也附和地开口道。
虽然平日里他和宋泰华争斗不休,可是,面对未知的高风险,宋经纶也选择一致对外,他也怕被牵连。
“的确如此。”宋泰华很满意宋经纶的态度,再次点头,随即看向秦王,拱手请罪道,
“这等小事,惊扰到王爷,下官深感有罪,不敢再继续劳烦王爷。”
言下之意,秦王,你快带着刑部的人滚吧。
“本王奉皇命来查案,不管是大案还是私通案,本王都要查个清楚,除非父皇说不用查了。”
秦王没好气地冲宋泰华道,
“威远侯,你个老匹夫,你是不是心里有鬼,要不然你何故这么急着把本王撵出去。”
宋泰华面对秦王的蛮横和尖锐,应对的可就从容多了,面色不改,甚至口气堪称强硬地道,
“王爷说笑了,本侯心中没鬼,只是惶恐要因内宅之事烦扰王爷……”
“不用惶恐,本王没有被烦扰到,因为本王现在不用带兵打仗了,闲得很。”
秦王伸出手,打断宋泰华冠冕堂皇的客套话,直接怼他脸上,
“你自己治家不严,本王热心肠,正好帮你解决府宅内的三件事。”
宋泰华听到这,也不能泰然处之了,心里咯噔一声,面露迟疑地问道,
“敢问秦王,是哪三件事?”
“这第一件事,你的嫡长子宋昊英宠妾灭妻,林氏求本王为她做主和离,本王应下了,一会儿赶紧写和离书。
第二件事,你的嫡次子放浪形骸,看见个女的都要调戏,连你的小妾都不放过,事后还试图撒谎,掩盖真相,本王要送他去军营改造半年,那里都是男人,可帮他戒掉女人。
第三件事,不管赵姨娘的奸夫是谁,本王一定要找出来,给你侯府一个交代!”
宋泰华,“!!!”
简直了,一件比一件离谱!
他真想跳起来,指着秦王大骂一声,关你屁事啊!
“看侯爷腮帮子都气得抖起来了,显然对这几件事也深受其扰,等本王都帮你解决了,你也不用太感谢本王。”
秦王又一脸理直气壮地道。
宋泰华气地不光腮帮子抖了,双手都要哆嗦了。
他总算理解了,为何其他人会说再好的涵养面对秦王也白搭,都能被他气到想骂娘。
“王爷,两个犬子的事,真的不必劳烦您费心,破案一事,明日下官便向皇上请罪,请皇上撤掉刑部,移交京兆尹负责即可,这只是后宅小事。”
宋泰华压下火气,甚至又自称下官,而不是本侯了,冲秦王好声好气地道。
这时,林疏月从旁边走过来,听到侯爷宋泰华要把此事揭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一点也不意外。
但是,她现在有点生气,那股子火气念心经都压不下去,就必须要发发疯才行。
“王爷,我有新的发现。”所以,林疏月直接看向秦王,神色无波无澜地丢下一颗大雷,
“我发现赵姨娘不是大昭人,恐怕来自南边,身份也可能是细作。”
这雷一下子就把威远侯等人的脸给炸裂开了!
“……细作?!”跟过来的宋昊英脸色一变,立刻冲林疏月厉声呵斥道,
“林氏,你一个后宅妇人,又寡居六年,哪能知道什么是细作,不懂的事情,你不要信口胡说!”
威远侯掌军械一职,书房中有很多军机要务,要是威远侯身边出了细作,那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威远侯宋泰华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盯着林疏月,背在身后的拳头已然握紧,藏有杀机。
“这,这大嫂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大昭人?又怎么会怀疑她是细作?”宋学舟惊讶地道。
说着,宋学舟不由瞥向一侧的秦王,眼神中透着一丝焦急。
这和他设计的路线不一样。
赵姨娘的身份揭露太快了!
不应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揭露出来,最起码也要等到过了明日的早朝。
在他的算计中,侯爷和他父亲明日早朝主动请罪,请皇上撤掉刑部的调查,实则以退为进,想掩盖他们还不知的真相。
朝堂上势必会有人反对,所以,他还想着要借这件事,诈一诈盯着侯府的人,看能不能钓上来什么意想不到的势力。
可现在,林疏月不光把遮羞布给掀了,把他的棋盘也给砸烂了,接下来还怎么走?
没得玩了啊!
玩不下去了。
秦王眼眸深处也闪过错愕,随即装作惊讶又赞叹地看向林疏月,高声道,
“大少奶奶,刚刚咱们两人一起去看的尸身,这又一起发现了赵姨娘丢失的内脏,可为何你能说出这么多信息,本王却什么都不知道!”
刚才他告诉林疏月南泽复国神教和五毒噬心的事情,确实是想要借林疏月的口,说出赵姨娘是细作的事情。
但是,他想着以林疏月的聪明劲,还有她明哲保身的态度,就算是说,也会选择私下里告诉两位刑部主事。
她这么当着两位侯府掌权者的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也出乎他的意料。
在这一刻,一向自诩算无遗策的秦王都要想,她的目的是什么?
所图又是什么?
她这完全是傻子的鲁莽行径!
林疏月图什么?
图解气!
她看到赵姨娘的尸身,再看到那个可怜的胎儿尸身,很生气,很愤怒,就算听了十八年佛经也平复不下去这种愤怒。
所以,她就是要揭开这层遮羞布,平等地创飞所有人!!
她刚才问了秦王三个问题,一是赵姨娘的死法所藏有的隐秘,二是不是秦王杀的,三是秦王否知道凶手。
秦王的回答让林疏月彻底地确定了一件事,赵姨娘被谁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查出和公布她细作的身份。
而就在刚刚,宋泰华急着让秦王和刑部撤离的态度,也恰好佐证了这一点。
秦王就这么简单地告诉了她赵姨娘的身份,绝对有想要借她的口说出真相的算计。
只是估计她不会当众揭开,而是私下告知刑部主事。
她突然爆出这件事,毫无准备之下,足以把侯府的众人耍的团团转,让他们心惊,忙着应对各种政治危机。
如此,也稍微为惨死的赵姨娘出一口恶气。
至于秦王,他又唱又跳的,实则就在一旁看戏呢。
就凭他对她志在必得的态度,林疏月就要捅一个窟窿,拉他下水。
她就看秦王怎么把她给捞出来,保住她,让她和离,给她收拾烂摊子。
“林氏,你为何说赵姨娘是南边的人,又为何说赵姨娘是细作?!”
威远侯宋泰华神色难看,面色威严地盯着林疏月,都难以掩下对她的杀机。
“我和赵姨娘相熟,经常往来,还互赠礼物,这一点,府里的人都知道。”
林疏月开口说道,“我们平日里聊天时,赵姨娘会告诉我不少南边的事情。
五毒噬心这一死法,有一次说笑的时候,她为了吓唬我,给我说过这种死法,提过是南泽对待叛徒的惩罚,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了。”
既然不能说秦王讲的,那就是赵姨娘给她说的。
其他人再怀疑,也已经死无对证了。
若是他们觉得自己是赵姨娘同党,那她索性直接供出秦王,一拍两散,看秦王还能不能捞得住她。
“这什么五毒噬心,简直是无稽之谈!林氏,你不要再胡闹了!赵姨娘不可能是细作!”
宋昊英气地都要冒烟了,觉得林疏月就是蠢,根本不知道一旦赵姨娘是细作的话,对侯府来说,很可能是灭顶之灾。
面对宋昊英的狂怒指责,林疏月只是淡淡一笑,不急不躁地说道,
“大少爷,五毒噬心这种死法虽然隐秘,但朝堂上其他大臣也必然有人知道的。
赵姨娘的死状,上午时已经被很多人瞧了去,如今在外面肯定传开了,有心人便能猜到赵姨娘与南泽有关系。
大少爷与其在这里骂我胡闹,还不如快点想办法查探清楚赵姨娘都偷了侯府什么机密呢,也好应对外界政敌的攻击。”
林疏月这话一出,威远侯捏了下拳头,眼里的那抹杀机也没了。
他这次直接冲秦王单膝下跪,声音发涩地请罪道,
“王爷,本侯真的不知赵姨娘的身份,纵然她真是细作,也绝对不会接触到任何军事机密的!”
“你都不知道她是细作,你怎么能保证她没偷到机密!本王看起来是傻子吗,说这种蠢话糊弄本王!”
秦王愤怒地瞪眼,说着,抬起脚踹在了威远侯的肩膀上。
以威远侯的地位,秦王平日里是不可能如此冒犯他的。
可现在,一个南泽细作,搞不好就能让威远侯脑袋搬家,被踹一脚他也得忍着受着。
威远侯被他踹的身子往后仰,可用上内劲,双膝动都没动一下,只是脸憋的涨红,双眼中满是屈辱。
因为他之前从未瞧得起秦王,甚至是鄙视他的。
秦王的生母只是个卑贱有罪的宫女,直到秦王十岁,皇上才承认他六皇子的身份。
当年,秦王就算成了六皇子,也是被其他皇子欺辱的对象,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还私下骂秦王是他的一条狗。
直到秦王去了边关,凭借武力,在军中才渐渐崭露头角了,才有了些地位。
半年前,秦王在边关更是击败炎国,夺下炎国三座城池,逼得炎国只得退兵投降,向他们大昭赔款求和,立下赫赫战功。
其他皇子二十岁便会被封亲王,可秦王是立下战功,归来后,才被皇上封了亲王,地位也终于不一样了。
可即便如此,威远侯也不曾将秦王放在眼里!
无他,秦王一没母族,二没势力,三也没了兵权,还是个易暴易怒的性子,这样的秦王不可能夺嫡上位。
而他是手握实权和兵权的二品大将军,只有秦王巴结他的可能。
可这次,秦王竟然敢抬脚踹他!
他威远侯的脸面,不允许他被踹的四脚朝天地倒下,所以,他用上了内劲,稳住了身子。
俩人的初次交锋,谁也没赢。
“威远侯,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何会踹你!”秦王盯着他,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半年多前,我们和炎国打仗的时候,军中的辎重运输路线多次被敌军围堵。
当时我们就怀疑军中出了奸细,可一直查探不出来,原来根子出在你这里!”
“王爷,下官冤枉啊!虽然下官掌军械辎重,可是,军令从我这发出,途中经过很多手,王爷直接就判定是下官泄露军机,此等重罪,下官不敢认。”
威远侯宋泰华挺着着脊背,十分硬气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