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时辰过后,陈也便已迈出了踏上武当山巅的最后一步。
“大人,反抗之人已经尽数拿下。”
燕统领此时并不轻松,气喘吁吁地朝陈也汇报道。
“他们要是再有钱些,这剑铸得再好些,怕是没那么容易。”
陈也看着燕统领破损不堪的盔甲,感叹道。
“陈也你个逆徒!多年前叛逃武当山,如今又带兵强闯,我们武当山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掌教真人不嫌你资质平平,教你读书识字,功法要义,你就是这般报答掌教真人的?!”
“在这大夏境内,我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众道士被黑骑控制着,早已憋了满腔怒火,一人开骂,整个紫霄宫前便立马充斥着对陈也人品修为资质过往的全方位问候。
便连之前遇到过的小道士李问涯,如今也不装了,在那疯狂地咆哮起来。
“陈狗!陈狗!陈狗!陈狗!我和你拼了!”
望月气地挨个用布匹堵上嘴,陈也倒是习以为常,慢慢走到了紫霄宫前。
殿内掌教真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都停嘴吧,叫你们平时切莫懈怠,如今武道上输了,还要再输吗?”
“真人!他们人多势众,披着重甲!你干嘛!……呜呜呜”
有道士还未说完,便又被望月从他身上扯断一截道袍塞入嘴中。
“哎,陈大人……莫再为难我这些晚辈,进来吧。”
“您老早说,何必费这么多事呢!”
陈也笑着应道,一边便朝紫霄宫内走去。
“大人!”望月刚想跟上,却被陈也挥手拒绝。
“掌教真人是名扬天下的武道前辈,不会为难我的。”
……
陈也推门走进紫霄宫,又小心翼翼地关上。
掌教真人坐在大殿中央,虽已年近一百,但仍仙风道骨,精神奕奕。
他袖袍一挥,一张道符打在了陈也身后的门框之上,随即才张开嘴笑道:“你小子,这次又装爽了是吧?”
陈也没有回答,他看着面前的老人,心中感慨万千。
过了良久,他才十分真挚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师父,好久不见了。”
“弟子陈也,拜见师尊。”
“好了,起来吧。”掌教真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悠悠道:“别一来就整的这么煽情。”
“这次又陪你演一出戏,这酬劳可准备好了?”
见掌教真人开门见山,本来还酝酿了些情绪的陈也立马起了身,屁颠屁颠地跑到掌教身边坐下。
“师父,徒儿可不是对您不管不顾啊!”
“这京城里盯着徒儿的人可不少,想给您送银子可不是简单的事!”
陈也笑了笑,继续道:“不过这次借着拜山之礼,徒儿倒是拉了百两黄金和些布匹上来。”
“才百两?!”掌教真人吹鼻子瞪眼,便要发作:“我这武当山这次脸都丢尽了,你这孽徒就拉这么些来?!”
“师父您老人家别急!”陈也凑到掌教真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拉货的马车之上,还有一个木箱子,里面是徒弟存了多年的积蓄,专门孝敬您老人家的……”
掌教闻言,眉头一挑,将钥匙接过揣进了怀里:“有多少?”
“再修一个武当山没问题,您老可得一点点用,免得被其他宗门发现了端倪。”
“这还差不多。”
掌教神色舒缓,随即又立马严肃道:“你这么多钱,不会真去刮了百姓的民脂民膏吧?若是那样,为师可不收!”
“哪能呢师父!这些钱可都是徒儿费劲千辛万苦从咱们的女帝身上薅来的。”
“多余的钱,也专门让人发给贫苦的百姓了。”
“这些钱徒儿不贪,到了那些贪官手里可就吐不出来了。”
系统的存在,陈也自然不能向掌教透露,不过好在掌教真人也不是迂腐之人,毕竟在这世上皇权正盛,他们这些门派一味守旧,便连维持宗门运行都变得异常困难。
“那便好……”掌教真人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你那些师兄弟的话,可别放在心上……”
陈也闻言一笑,毫不在意:“当了这么多年贪官,什么话没听过。”
“等什么时候京城彻底稳定下来,我也不用再当这劳什子贪官了。”
当年陈也窃取奇门八卦逃出武当山,本来便是与掌教真人一同演的一出戏。
陈也用这奇门八卦博得太子信任,为太子算天算地算运势,可太子到死也不知道陈也其实根本便没学成这功法。
掌教真人便借着徒弟叛逃,偶尔收收陈也上交的孝敬费,才勉强将被大夏打压的武当山一直维持了下去。
“我说师父……”陈也突然想起了前几日来赎人的杨万里,问道:“你们江湖宗门,是不是又联合起来要干什么坏事了?”
“什么坏事?”掌教瞪了陈也一眼,缓缓道:“怀王密信,他十分看重我们八大宗门的武道传承,说是若有机会便会给予我们大力的扶持。”
“言下之意便是我们助他称帝,他助我们独立于朝堂之外。”
“这些年大夏皇帝虽然昏庸,可朝堂上的能人可不少,再加上那几个权势只弱于你的世家,打压我们江湖宗门的力度可从未减轻。”
“我们这些江湖宗门想要什么,他怀王倒是清楚地很。”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陈也睁大了眼睛。
“怀王想要那帝位你小子不是一直以来都知道吗?”
掌教不以为意,淡淡回应道,“我看这怀王倒是比那女帝靠谱,你要不试试?”
“前段时间徒儿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陈也摇了摇头,“您没和怀王接触过,可不知他人前人后的两副面孔。”
“倒是洛清璃前些时日晕倒过后,突然转了性子,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倒不是没有可能成为一代明君。”
“一代明君可容不下你这私养的骑兵。”
掌教轻笑一声,朝陈也问道:“你这肆无忌惮地将私兵拉出来,可曾想过后果了?”
“徒儿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师父您就放心吧!”
陈也端起茶来一饮而尽,朝着掌教真人再行一礼:“差点忘了正事了!此次回武当山,主要还是为了再找师父借几样咱们武当的功法。”
“师父您放心,还是老样子,有借有还,绝不外传!”
“那你把奇门八卦还给为师。”
“师父……这……徒儿还未物尽其用,要不再宽限些时日?”
“那这功法你就别想借了。”
“师父,局势动荡,可不能古板行事啊!”
“为师这武当功法,可是代代相传,凝聚了诸多先贤的毕生所得……”
陈也听着掌教真人摇头晃脑,又从怀里默默地掏出一叠银票。
掌教真人斜眼一看,捋了捋胡须:“不过我辈修道之人,最怕的就是不知变通,将古人训诫奉为无上真言……”
袖袍一挥,桌上的银票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为师会让人临摹几本给你,其上设了符箓禁制,只要读完一次便会自行烧毁。”
“可不是为师不信你啊……”
陈也嘴角扯了扯,见掌教真人看来,连忙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一切都凭师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