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岁心下一紧,多年来战场上训练出的危机意识令她心中警铃大作。
她猛的捏紧掌中茶盏,蓄势待发。
若陆朝年当真敢做什么,大不了拼死一搏。
可下一秒,陆朝年竟已贴近自己。
身手之快,令江辞岁震惊。
他一只手穿过江辞岁的腰际,摁住她紧捏茶盏的手。
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掠过她的耳畔,拂起一缕发丝。
陆朝年眼帘低垂,强势凌厉的黑眸撞入江辞岁错愕的眉眼。
他嗓音低沉,却带着慵懒沙哑的笑意。
“阿岁,你怎么就没想过……”
他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纤瘦的脖颈。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隐隐透着令人心颤的,意味不明的暗光。
江辞岁的心不自觉怦怦跳了起来。
“我想帮的,只是你呢?”
只是……我?
江辞岁的第一反应,是想摸摸陆朝年的额头。
她觉得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怕不是烧糊涂了。
脑袋嗡嗡作响,即便是往日在战场上连着砍下三个头颅,她都能做到眼都不眨。
。 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懵了。
陆朝年双眼沉沉,仿若暗潮汹涌的旋涡。
他紧紧盯着江辞岁的每一寸反应。
看着她表情有短暂的怔松,不自觉暗下了眉眼。
心底泛起剥离的涩意,他偏开目光。
看来,她是真的全忘了。
“督公莫要戏耍我。”
江辞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朝年此人,口中难辨虚实,出了名的心思叵测。
指不定就是诓她一诓,图个乐子。
真歹毒。
江辞岁闷闷的想着。
暗中较劲儿想推开他,却不成想对方丝毫不让,反而贴的更近。
以一个近乎暧昧的姿势,再次凝视她。
鼻腔充斥着他身上独特凌冽的檀香气,与亭中燃的檀香正是同一种。
江辞岁蹙眉仰头,这气味莫名扰动着她,叫她心神不宁。
隐隐有些生怒的架势,正对上陆朝年低垂幽深的瞳孔。
他的眼睛生得极为好看,漆黑如墨的瞳孔仿若深渊,幽邃而摄人心魄。
只一眼便叫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恍神间,他的手指已捏住她下颚,力道不重,却让她无处可逃。
微凉的肌肤相触,那双手骨节分明。
江辞岁心下微惊,这力道,绝非一个太监的身手。
若真打起来,自己竟也很难占到便宜。
“阿岁,你不信我?”
话落,手下力道加重,逼迫她仰视,阴鸷的视线严肃而认真。
江辞岁亦不屈服,抬眸狠狠瞪进他眼底,带着一丝清凛气。
四目相对,她心头一跳。
擂鼓般的心跳混入瀑布的水声,听不真切。
静默半晌,陆朝年突然松开了手。
身上浓浓的压迫感褪却,江辞岁绷紧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陆朝年起身背对着她,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江辞岁揉着僵硬的手腕,蹙眉望他。
此人莫名其妙,盯着她不放,又不肯说出实情。
别是自己和他有仇吧……
“县主与罗家的婚事告吹,沦为整个京城的谈资笑柄。”
他嗓音低沉,带着些许戏谑沉声道:
“若县主识时务,便清楚整个大雍,能做江家倚仗之人,唯有一个。”
江辞岁用力攥紧衣摆,恨不得冲上去踹陆朝年一脚。
一边踹一边再揪揪他的脸皮,看看到底有多厚!
这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敢拿江家威胁她?
是啊,整个大雍,能在陛下手中护住江家之人……
可不就只有这位九千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