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还没亮。
江渐薇整理好昨晚剥好的麂皮,又装了一葫芦的水,随后便出了门。
从金山村到永安镇,步行最少也要一个多时辰。
倒不是她不想抓一个男人跟她一起当苦力。
主要是目前简单的温饱已经不用担心,那么针对这副身体的锻炼,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具身体没什么底子,就算是最基础的功夫,训练起来也有脱臼、扭伤的风险。
因此负重徒步,便成为了当下的最优选。
当然,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
江渐薇前世自幼生长在宫中,她只在书上,以及帝师的口中,听说过百姓赶集的热闹场面。
这次是她第一次,亲自参加赶集活动,她可不想带着个累赘,耽误自己赶集!
……
就在江渐薇出发后半个时辰,楚子凌第一个起床走了出来。
“奇怪,大哥平时都是第一个起。”
“今天怎么比我还晚?”
他也没多想,简单洗漱之后便在院里劈起了柴。
没一会儿,楚子良和言轻的屋门相继打开。
两人一起走到井边洗漱,言轻面色红润,而楚子良却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昨晚自从知道言轻去了妻主房间,楚子良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昨晚吃完饭,妻主最先回了房间再没出来。
首先排除,是妻主叫言轻过去的可能。
那言轻主动去找妻主,是为了什么?
侍寝?
这个念头一冒出,楚子良立刻猛地将一捧井水,拍在自己脸上。
怎么可能是侍寝!妻主她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言轻若真是去找妻主主动侍寝,哪怕妻主现在脾气已经在慢慢变好。
她也一定会把言轻立刻赶出去!
又怎么会让他在房间里呆那么久?
虽是这样想着,但楚子良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瞥向言轻。
一早起来,面色红润,甚至还在开心的哼着歌。
这这这……
“咳。五弟,昨晚睡得,怎么样?”
忍了半天,楚子良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只见言轻一脸轻松的擦干脸上的水,随后拿起扫帚,认真打扫起小院。
“睡得很好啊。”
“这样……”
楚子良抿了抿嘴,将洗干净的锅架在灶上,坐在一边等楚子凌把柴火抱来。
“嗯,我昨晚吃的有点多,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
“然后好像看到你,房间门没关……”
听到这话,言轻扫地的动作一顿。随后整张脸瞬间烧了起来。
“大哥,你,你看到了?”
“他看到啥了?”
楚子凌此时也正好抱着柴过来,听到二人好像在聊天,于是便停了下来。
“就是,就是我昨晚,去了妻主那里……”
被两个位分高于自己的哥哥,问起这种问题。
言轻的声音,下意识越说越小。
然而这表现落在楚子凌眼中,那就是昨晚江渐薇背着他们,欺负了言轻!
“她对你做什么了?”
楚子凌眉头一紧,眼神中划过一丝冷厉。
“没,没做什么,就……”
回想起昨晚在妻主房间发生的事,言轻的脸愈发热的吓人。
说话也变得吞吐起来。
看到言轻这样的神情,楚子良忍不住眼神一暗。
可在楚子凌心里,此时想的却是,江渐薇终于本性暴露,装不下去了!
见言轻语焉不详,他便忍不住追问:
“她是不是又打你了?”
此话一出,言轻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抬头瞪向楚子凌。
“别乱说!妻主她怎么可能打我!”
“是我主动去的妻主那里,然后,然后脱衣服让……”
说到一半,言轻原本还有点凶的声音,又再次哑了下去。
这种房中之事,怎么好叫他一个男人说得出口!
楚子凌被言轻这莫名的怒气,顶的一时没回过神来。
然而楚子良的内心深处,却是被言轻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五房进了妻主的房间,还脱衣服?
妻主不仅没将他赶出来,甚至还留他在里边呆了那么久?
那他们……
楚子良还是不相信,江渐薇明明不喜欢男人,怎么可能会宠幸五房?
“言轻,妻主她,碰你了?”
他努力掩藏自己的所有情绪,可声音依旧有些微微发颤。
“……嗯。”
言轻并没有注意到楚子良的不对劲。
他现在只是听到“妻主”二字,便会想到妻主昨晚手指,抚摸到他小腹的触感。
他脸色微红,右手轻轻覆在腹部,江渐薇触摸过的地方。
脸上满是羞涩和回忆。
“妻主……很好的。”
听到这句,楚子良只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地方,猛地一空。
言轻的神情,话语,以及手抚摸肚子的行为,落在他的眼中。
都是妻主已经要过他的证据。
可妻主不是喜欢女人吗?
楚子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妻主当真开始喜欢男人了,那自己可是她的正君!
自古以来,哪有绕过正君,先去宠幸侍君的道理?
想到这里,楚子良猛地意识到,自己难不成,是在吃味?
他立刻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后,慢慢冷静下来。
不对,他只是觉得,妻主这种行事,不合礼数罢了!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那她是要被人骂宠侍灭夫的!
他不过是在替她担心名声罢了。
想到这里,楚子良胸口堵得那一口气,才勉强算是出来了一半。
“既然觉得妻主好,那你就好生侍候着。”
嘱咐一句后,他别过头,不再看向言轻。
一根根掰着细支的柴火,心不在焉的往灶台下丢。
……
永安镇,大集。
江渐薇赶到的时候,刚好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
放眼望去,整条街人挤人,人挨人。
路边各种小摊,一个挨一个的挤在一起。
离江渐薇最近的一个早餐铺,摊子也支到了店铺外的街道上。
豆腐脑、油条、包子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真好啊。”
江渐薇找了一小片空地,将麂皮摆在地上,插上草标便坐下等起买家。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互相讨价还价的百姓。
江渐薇觉得,这世道,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个“政绩”系统说的那么糟糕。
就在她沉浸在大集这充满人气、烟火气的氛围中时,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在她的麂皮前,停了下来。
“你这麂皮,十两银子,卖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