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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萧逸在“聚贤楼”与林昭、苏逸尘一番交谈后,林昭便一直警惕着萧逸的下一步动作,每日都在思索应对之策。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首先找上门来的不是萧逸,而是当今皇后。

一日,侯府来了几位宫中的太监,宣林昭、林母以及苏逸尘进宫赴宴,说是皇后有请。

在接到皇后邀请入宫赴宴的旨意后,林昭满心疑虑,匆匆赶往林母的院子。

踏入房门,只见林母正坐在厅中,神情略带忧虑,似乎也正因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而思索着什么。

林昭快步走到林母身边坐下,眼中满是困惑与急切:“母亲,皇后为何突然邀请我们入宫赴宴,这其中定有缘由。”

林母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追忆的神情,缓缓说道:“昭儿,既然你问起,为娘便将这其中的渊源告知于你。我与先皇后、当今皇后皆出身于丞相府。当年,丞相府内规矩森严,嫡庶之分极为明显。我与先皇后同为嫡女,自幼一同长大,感情深厚,犹如一人。而当今皇后,只是丞相府的庶女,在府中的地位远不及我们。”

林昭微微皱眉,心中对这复杂的关系有了初步的认知:“林母,如此说来,嫡庶的差异,想必在当时引起了不少波澜吧?”

林母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是啊,虽为姐妹,可待遇天差地别。先皇后心地善良,对这位庶妹多有照顾,从不以嫡女身份欺压于她。而我,也在先皇后的庇佑下,在府中安稳度日。

后来,太子上位,也就是当今圣上,先皇后与圣上青梅竹马,深得皇上宠爱,皇上为其遣散六宫,并诞下了萧逸。即便身处宫中,先皇后也时常关照于我。”

林昭思索片刻,接着问道:“林母,那后来先皇后去世,又发生了什么呢?按理来说,丞相府的庶女是不配为皇后的。”

林母神色凝重,眼中透露出担忧:“先皇后不幸早逝,皇上悲痛万分。因着先皇后的缘故,皇上对我也多加庇佑。

而当今皇后,在这之后被接进宫,皇上为了让她名正言顺的入主中宫,给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父亲的姨娘提了位份。

她进宫后,对我一直表现得姐妹情深,时常派人送些礼物,虚寒问暖。我只当她是真心,也以姐妹之礼相待。”

林昭心中一凛,只觉得林母心地单纯,她觉得这皇后并非真心。先皇后在世时,她或许因地位悬殊有所隐忍,如今先皇后已逝,她又被封为皇后,怎会平白无故对一个落魄的侯府夫人好。

多半是为了效仿先皇后,让皇帝对她多加怜爱罢了。

林母有些迟疑地说:“昭儿,不必多想。皇后一直对我挺好的呀。这次邀请,也许真的只是想聚聚。毕竟都是自家姐妹。”

“但愿如此。”皇后邀请的人中还有苏逸尘,他乃镇北大将军之子。皇后一下子邀请这么多人,恐怕是想借此次宴会达成什么目的,或许是想拉拢各方势力,亦或是利用我们对付萧逸。

毕竟萧逸被封为太子,她并非萧逸生母,难免心生忌惮。林昭心中想到。

林昭看着林母,目光坚定:“母亲,虽如此,但还是要谨言慎行,孩儿也会一直跟在你身后的。”

林母紧紧握住林昭的手,说道:“昭儿,为娘听你的。”

林昭匆匆离开林母的院子,去寻找苏逸尘。

到了宫中,三人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皇后设宴的宫殿。宫殿内早已热闹非凡,众多世家大族的子弟与千金们齐聚一堂,衣香鬓影,笑语嫣然。

林昭踏入宫殿,微微抬眼,便望见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后。

皇后身着一袭明黄色凤袍,袍身绣着精致的凤凰图案,金线银线交相辉映,在烛光下闪烁着华贵的光芒,那凤凰仿佛欲振翅高飞,栩栩如生。

她身姿优雅,仪态万千,宛如一朵盛开在宫廷深处的娇艳牡丹,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与贵气。

林昭细细打量,发现皇后与林母确有几分相似之处。她们的脸型皆是鹅蛋脸,线条柔和流畅,透着温婉的气质。只是皇后的脸上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与矜持。皇后的眉眼间,有着与林母相似的神韵,细长的柳眉微微上挑,如同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柳叶,只是林母的眼神温和慈爱,而皇后的双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漆黑而深邃,眼神流转间,透着精明与算计,偶尔闪过的一丝狠厉,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鼻梁同样秀挺,嘴唇微微红润,似三月盛开的桃花。只是林母的笑容温暖亲切,而皇后脸上虽带着微笑,却像是一层精致的面具,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让人感觉透着一丝疏离与冷漠。

皇后头上戴着凤冠,凤冠上镶嵌着无数颗璀璨的明珠与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垂下的珠翠微微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宫廷的奢华与神秘。这一身装扮,更衬得她高贵冷艳,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子,让人只可远观而不敢亵渎。林昭心中暗暗警惕,深知眼前这位看似与母亲有几分相像的皇后,绝非表面这般简单。皇后端坐在主位上,身着凤袍,头戴凤冠,神色威严中带着几分亲和。看到林昭等人进来,皇后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入座。

林昭、林母和苏逸尘恭敬地行了礼后,小心翼翼地在安排好的位置坐下。林昭环顾四周,只见这些世家子弟和千金们或低声交谈,或浅笑嫣然,看似轻松愉悦。

宴席开始,宫女们端着精美的菜肴鱼贯而入,一道道珍馐美馔摆满了桌。皇后微笑着开口:“今日把大家请来,是想让大家聚聚,也算是给诸位年轻才俊和千金们一个相识的机会。”众人纷纷起身谢恩。

酒过三巡,皇后话锋一转:“太子如今已到了适婚的年纪,本宫想着,从在座的千金中为太子挑选一位贤良淑德的太子妃,也好辅助太子,为皇室开枝散叶。当然,其他世家子弟也都是青年才俊,诸位千金若能觅得良人,也是一桩美事。”

林昭心中顿时明了,原来皇后此次设宴,打着为太子和世家子弟挑选妻室的旗号,背后恐怕还有更深的用意。她偷偷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只见那些千金们有的面露羞涩,眼中满是期待;有的则神色矜持,不动声色。而世家子弟们,也都各怀心思,或打量着周围的千金,或与旁人低声交谈。

这时,皇后看向林昭,说道:“林侯爷,你如今身为侯府之主,在这京城中也颇具声望。不知你对为太子挑选太子妃一事,有何见解?”

林昭心中一紧,赶忙起身,恭敬地说道:“娘娘,臣以为太子妃之位至关重要,需德才兼备、品行端正之女子方可胜任。在座的千金们皆是京城中的翘楚,想必定能有令太子殿下心仪之人。”

不是?关我什么事?问我干什么?

皇后微微点头,又看向林母,说道:“姐姐,你觉得呢?”

林母起身,微笑着说道:“娘娘圣明,挑选太子妃自然要慎之又慎。只是这缘分一事,还需看太子殿下与诸位千金的造化。”

皇后笑着示意她们坐下,目光又落在苏逸尘身上:“苏公子,你呢?可有什么想法?”

苏逸尘赶忙起身,有些局促地说道:“娘娘,逸尘觉得此事全凭娘娘和太子殿下做主,逸尘不敢妄言。”

皇后轻笑一声,说道:“苏公子倒是谦逊。”

随后,皇后命人安排了一些才艺展示,让千金们纷纷上台展示自己的琴棋书画、歌舞才艺等。一时间,宫殿内琴声悠扬,舞姿翩翩。

第一位上台的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她身着淡粉色的长裙,裙裾飘飘,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她走到琴案前,缓缓坐下,轻轻拂动琴弦,一曲《高山流水》从她指尖流淌而出,那琴声清脆悦耳,如泣如诉,仿佛真的将人带入了那巍峨高山与潺潺流水之间。演奏完毕,她起身盈盈下拜,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紧接着,是一位武将家的千金,她表演的是剑舞。只见她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剑花飞舞,动作刚劲有力又不失柔美。那长剑在她手中犹如灵动的蛟龙,寒光闪烁,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林昭看着台上的表演,心中却在思索着皇后的真正意图。她深知,皇后此举绝非仅仅为了给太子选妃这么简单,恐怕是想借此机会,拉拢一些世家势力,同时打压萧逸。

而问自己和苏逸尘,恐怕是知道了在酒楼的那一日。

表演结束后,皇后又让太子萧逸与诸位千金一一交谈,增进了解。萧逸风度翩翩地穿梭在千金们之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可林昭却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林昭冷笑一声,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萧逸走到吏部尚书家的千金面前,微微躬身,说道:“方才听姑娘一曲琴音,如闻天籁,姑娘琴艺精湛,令人赞叹。”吏部尚书家的千金脸颊绯红,羞涩地说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小女不过是略通琴艺,让殿下见笑了。”

萧逸又与武将家的千金交谈了几句,夸赞她的剑舞英姿飒爽。武将家的千金性格豪爽,大方地回应着萧逸的夸赞,两人交谈甚欢。

林昭明白,萧逸恐怕也看穿了皇后的意图。但在这宫中,在皇后面前,他也只能配合。

宴席继续进行,众人表面上欢声笑语,可私下里却都在暗暗较劲。这时,一位御史大夫家的千金突然说道:“听闻太子殿下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小女斗胆,想请教殿下一个问题。”

萧逸微微一愣,随即微笑着说道:“姑娘但说无妨。”

那千金说道:“《论语》中有云:‘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不知殿下对此作何理解?”

萧逸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所谓‘君子和而不同’,乃指君子在人际交往中能够与他人保持一种和谐友善的关系,但在对具体问题的看法上却不必苟同于对方。而‘小人同而不和’,则是说小人习惯于在对问题的看法上迎合别人的心理、附和别人的言论,但在内心深处却并不抱有一种和谐友善的态度。姑娘以为,本太子的理解可对?”

那千金微微点头,说道:“殿下见解独到,小女受教了。”

这一番问答,让众人对萧逸的才华又多了几分钦佩。林昭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萧逸在这宫中周旋,倒也游刃有余。但她清楚,这只是表象,皇后与萧逸之间的矛盾,恐怕一触即发。

随着时间的推移,宴席逐渐接近尾声。皇后看着众人,微笑着说道:“今日的相聚,本宫很是开心。希望诸位回去之后,能好好考虑本宫今日所言。至于太子妃的人选,本宫与皇上自会慎重定夺。”

众人纷纷起身谢恩,随后在太监的引领下,有序地离开了宫殿。

林昭等人走出皇宫后,苏逸尘忍不住说道:“林兄,这皇后今日设宴,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昭皱着眉头,说道:“皇后此举,明着是为太子选妃,实则是想通过这次宴会,拉拢一些世家势力,为自己造势,同时打压萧逸。她想让这些世家与太子之间产生矛盾,从而巩固自己和她儿子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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