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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4

我被内部调查的第三天,相关消息就被泄露得人尽皆知。

昔日的功勋警花,一夜之间成了知法犯法、栽赃陷害的“第一毒妇”。我的照片在网络上流传,每一条新闻下的评论区都充满了谩骂和诅咒。

“身为警察还贩毒,罪加一等!”

“听说她老公要跟她离婚,她就栽赃老公全家,太恶毒了!”

“这种人是怎么当上警察的?严查!”

与之相对的,是季寒和白杳杳的完美形象。他是有情有义、被妻子背刺的可怜丈夫;她是无辜受牵连、善良宽容的完美女性。

而我,在冰冷的禁闭室里,看着墙上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地走。我的队长顶着压力,以“家属探视”的名义,只为给我送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季氏慈善晚宴。

三天后,季氏慈善晚宴在全市最顶级的酒店举行,中外名流云集,星光熠熠。

季寒和白杳杳身穿同色系的高定礼服,他英俊潇洒,她温婉动人,两人站在一起,俨然一对璧人,接受着所有人的恭维。

有记者将话筒递给季母,问她对前儿媳的看法。她高昂着下巴,满脸鄙夷:

“我们季家,没有你这种会在家里藏毒的儿媳。从今往后,我只认杳杳一个。”

晚宴最高潮,季寒走上舞台中央,聚光灯下,他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

“家门不幸,出了一个败类,让大家见笑了。”他先是深深一鞠躬,“作为她的丈夫,我难辞其咎。为了弥补她犯下的过错,我决定,以姜芜的名义,捐赠一座国内最顶级的戒毒康复中心。”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希望法律惩戒她之后,那里能成为她洗心革面的归宿。”

此话一出,全场掌声雷动。所有人都被季寒的“以德报怨”和“深情厚谊”感动得无以复加。

在掌声中,季寒示意大家安静,拿出了当晚真正的重头戏——

一份与白杳杳名下基金会的资产转让协议。

“今晚的第二项,是我们将与杳杳的基金会深度合作,共同致力于……”他在众人的瞩目下,拿起了桌上的签字笔。

笔尖即将落下的瞬间——

“砰!”一声巨响,宴会厅厚重的双开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

在宾客的惊呼声中,我,姜芜,身着笔挺的深蓝色警服,肩上扛着闪亮的警衔,亲自带队,在两列全副武装的特警簇拥下,一步步走了进来。

我无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径直走向舞台,从目瞪口呆的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看着台上脸色煞白的季寒,冷冷开口。

“季总捐的戒毒所,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全体不许动,警察办案!”

5

所有人都呆愣地看着我,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她不是因为贩毒被抓了吗?怎么穿着警服就出来了!”

“还带着特警队,这是什么情况?季家的慈善晚宴,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哪,她刚才说什么?警察办案?”

季母最先反应过来,像个泼妇一样冲上来,却被两名特警拦住。

“你们干什么!反了天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姜芜,你这个疯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没理她,只是看着台上的季寒,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都在发抖。

“不可能……你怎么会出来……”

我身后的队长上前一步,对着全场宾客亮出证件,声音洪亮:“经查证,姜芜同志系被人恶意栽赃陷害。现在,她正式官复原职,并担任此次‘猎隼’收网行动的总指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季寒更是瞳孔骤缩,连连后退:“官复原职?你们这是官官相护!她藏毒的证据确凿!”

“证据?”我冷笑一声,接过话筒,“很快你就会看到真正的证据了。”

我侧过身,我身后的特警队员让开一条路。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脸上带着一道长疤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他,季寒如遭雷击,彻底僵在原地。

白杳杳更是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吓得瘫坐在地。

“哥?”季寒的声音都在发颤。

“那不是……那不是两年前就意外身亡的季家大少爷,季凛吗!”有宾客认出了他。

“是啊,当初不是说他出海遇难,尸骨无存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脸上那道疤……这两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季凛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他一步步走上台,站到我身边,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季寒和白杳杳。

“季寒,你刚才不是要签协议,把你的资产都‘捐’给你的好嫂子吗?”

他拿起那份协议,轻蔑地笑了笑。

“正好,省得我再去找律师了。”

季寒假意打圆场,强作镇定:“哥,你回来了就好,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把资产给杳杳,不也是给你儿子留着吗?”

白杳杳也哭哭啼啼地爬过来,想去抓季凛的裤腿:“老公,你终于回来了,快……快看看我们的儿子……”

季凛一脚踢开她的手,眼底满是厌恶。

“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对男女,然后拿起话筒,一字一句,语出惊人。

“把我的资产,留给你的儿子?”

“季寒,你两年前杀我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我根本就没有儿子!”

6

全场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季凛和季寒身上。

“哥,你……你胡说什么……”季寒脸色惨白如纸,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是不是失踪了两年,精神出了问题?我是你弟弟,我怎么会害你!”

白杳杳也哭着尖叫起来:“是姜芜!一定是她给你灌了迷魂汤,让你来冤枉我们!阿寒,你快叫保安,大哥他疯了!”

“疯了?”季凛冷笑一声,他没再看那两个跳梁小丑,而是转向我,微微点头。

我心领神会,走到舞台的技术台前,亲自操作,将一份文件投上了现场所有的大屏幕。

那是一份资产转移的路径图。

“各位来宾,请看大屏幕。”我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全场,“这是季凛大哥‘意外身亡’后三个月内,季寒先生名下的资金流动。他以‘遗产代管’的名义,将季凛大哥的所有个人资产,通过数十个海外账户,巧妙地转移到了自己和白杳杳女士的控制之下。总金额,超过二十亿。”

“季寒,你这么着急地侵吞一个‘死人’的全部家产,这不叫害他,叫什么?”

季寒看着屏幕上的证据,汗如雨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季母冲上来,指着屏幕大骂:“这是伪造的!你们警察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季家!”

“伪造?”我按下播放键,屏幕上的文件切换成了一段高清视频。

视频的视角有些奇怪,像是高空俯拍,但画面清晰得吓人。

那是两年前,季凛出海的游艇。两名船员打扮的男人将他和一个助理打晕后,扔进了海里。在季凛挣扎着想爬上附近的一块礁石时,又被他们无情地一脚踹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两个凶手驾着快艇离开,最终停靠在一个私人码头。

而等在码头接应他们,并递上一个装满现金的箱子的,正是季寒和白杳杳!

现场瞬间炸锅。

“天哪!原来不是意外,是谋杀!”

“弟弟和嫂子合谋,买凶杀害亲大哥!这也太歹毒了!”

“我刚才还同情他们,我真是瞎了眼!”

季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台上的季寒,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直直倒了下去。

季寒彻底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摇头。

“不是我!我没有!是她!是白杳杳这个毒妇!是她觊觎大哥的家产,是她怂恿我这么做的!”

他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着白杳杳嘶吼:“她说只要大哥死了,我就是唯一的继承人!都是她逼我的!”

“季寒!”被当场甩锅的白杳杳瞬间疯了,她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抓着季寒的头发厮打在一起,“你利用我帮你杀人夺产,现在还想让我一个人背锅!我跟你拼了!”

她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当初是你说的,只要我帮你除掉你哥,你就娶我,把整个季家都给我!你这个言而无信的畜生!”

季母看着彻底失控的儿子和白杳杳,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我冷冷地看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对着耳麦下达了命令。

“收队。把所有犯罪嫌疑人,全部带走。”

7

眼看季寒和白杳杳就要被押走,一直沉默的季父季振生突然冲了上来,挡在特警面前。

他指着季凛,气得发抖:“你这个逆子!为了家产,竟然联合一个外人,用剪辑的视频来污蔑你弟弟!我们季家的家事,轮不到警察来管!”

他企图将滔天的刑事罪案,扭转为可以关起门来解决的“家族内斗”。

“家事?”季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步步逼近季振生,眼神里的嘲弄几乎要溢出来,“季振生,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妈的婚姻关系至今受法律保护。而这个女人,”他指了指刚刚晕倒、此刻正被扶起来的季寒的母亲林清,“她甚至连季家的门都没进过。”

他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她生的儿子,也只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他,有什么资格谈‘季家’?”

全场再次死寂,然后是更响亮的哗然。所有宾客的目光在季家父子和林清之间来回扫视,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恍然大悟。

林清听到“私生子”三个字,彻底崩溃,发出一声尖厉的嚎叫。

季振生被这最后的羞辱激得老脸通红,他指着季凛,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管!就算阿寒是私生子,他也是我儿子!我的所有财产,我宁愿一把火烧了,也一分都不会给你这个毁掉家族的逆子!”

在这场丑陋的闹剧达到顶点时,我上前一步,冷冷地终结了它。

“季老先生,你的个人财产或许可以烧掉。但季氏集团的资产,以及你本人,都需要接受调查。”

我看着他震惊到扭曲的脸,补上了最后一刀。

“因为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不仅是季凛谋杀案的知情不报者,更是整个季氏走私集团的幕后主谋。”

我不再理会他,只对着耳麦,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8

季家的慈善晚宴,以一场惊天丑闻和全员被捕而狼狈收场。

在市局的审讯室里,灯光冰冷。

白杳杳最先心理防线崩溃,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她哭着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季寒。

“是他,都是季寒逼我的!他说只要我帮他除掉季凛,他就会娶我,让我当季家真正的女主人!谋杀的钱是他出的,人也是他找的!”

“还有走私!那家皮包公司是他让我注册的,他说赚的钱都给我和孩子,我一时鬼迷心窍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当我们将白杳杳亲笔画押的口供放到季寒面前时,他彻底疯了。

他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季家二少,而是像一条被逼到绝路的疯狗。

“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嫌大哥给的钱不够花,怂恿我去抢家产的!”

他甚至反过来指控他父亲:“还有我爸!走私的事一直都是他在背后指挥!我只是个听命令的!”

父子相残,夫妻反目。

最后,我拿着两份沾满了他们互相撕咬口水的供词,走进了季振生的审讯室。

他已经没了在宴会上的嚣张,但依旧端着豪门大家长的架子。

“让你们领导来跟我谈,你们这些小辈,没资格审我。”

我没说话,只是将季寒和白杳杳的口供,一页一页,摆在了他面前。

他看着那两份指控他是主谋、将所有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的供词,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他没有咆哮,也没有辩解,只是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许久,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姜芜……看在我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放过阿寒……他还年轻……”

我看着他,想起了审讯室里,季寒是如何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他这个老父亲的。

我笑了笑,声音清晰而冰冷。

“季老先生,你放心。”

“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当然,也包括你。”

9.

这场席卷京市的豪门丑闻,最终以一份官方通报画上了句号。

季氏走私集团被连根拔起,主犯季振生、从犯季寒,因谋杀、走私、洗钱、诬告陷害等多项罪名,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白杳杳和林清作为同谋,被判处无期徒刑。

季家的商业帝国一夜崩塌。

而我和季凛的合作,也浮出水面。

原来,季凛当初并没有死。作为季家的长子,他最早发现了家族的犯罪行为,并选择成为警方的线人,暗中搜集证据。

两年前,他的身份暴露,季寒和白杳杳便制造了那场“意外”来灭口。季凛九死一生,被我父亲的旧友所救,之后便隐姓埋名,等待时机。

而我,在新婚之夜察觉到季家的不对劲后,便通过警队内部的加密档案,找到了这位“已牺牲”的传奇线人。

在禁闭室里,我通过队长传来的纸条,和他敲定了“七天”的收网计划。

我以身为饵,将季家所有人的罪行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拿到了离婚证,并因在“猎隼行动”中的卓越表现,荣获一等功。

一年后,在市局的表彰大会上,季凛作为“杰出合作公民”也出席了。

会后,他找到我,西装笔挺,曾经脸上的伤疤已经淡去,又恢复了那个商界精英的模样。

他将季氏集团重组,所有非法业务被剥离,正当产业在我父母的技术支持下,重新走上正轨。

“按照约定,季氏科技未来30%的利润,将注入你名下的英烈家属公益基金。”他向我汇报工作。

我点点头:“谢谢你。”

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姜芜,我知道现在问这个很唐突,但我想知道,等这一切都平息后,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能站在你身边?”

见我愣住,他有些无措地笑了笑,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紧张。

“我的意思是……我……”

“没有可能。”

我及时打断了他,低头看了看胸前那枚闪闪发亮的功勋章,然后抬头,望向远方飘扬的国旗。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的位置,在这里。”

“这里或许只是方寸之地,但它也足够大,能让我看到整个世界。”

他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但很快,又化为释然和尊重。

“好,祝你前程似锦,永远是那个最耀眼的姜警官。”

那天,阳光正好,我转身,向着我的队友们走去,将他一个人留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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