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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七此刻正坐在车顶上晃悠着小腿,闻言斜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云姐,我想起件事——现在女主被追杀,你不也在这马车上吗?到时候人家杀红了眼,万一没看清,把你一起捎带上了咋办?”

陆惜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冰水。她慢慢转过头,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微微颤抖:“是……是哦。我怎么忘了,我现在也是剧中人了……呵呵。”她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哭腔,“我应该不会死吧?我可不会武功啊,连只鸡都打不过,真遇上杀手,怕是连求饶都来不及……”

“云姐,”七七飘到她肩膀上,小爪子拍了拍她的脸颊,“你忘了?咱们在这休养驿站待了将近一个月,你当初是怎么成为剧中陆惜云的?你给她续了命,可别忘了,你每个月都要遭一次劫难的。现在一个月结束也没几天了离劫难也没几天,要是这时候遇上追杀,可不是闹着玩的。”它看着陆惜云难堪又恐惧的模样,语气软了些,“不过没事的,咱们还有法器。到时候真有追杀,咱们就往反方向跑,只要躲到她们看不见的地方,把那法器拿出来,绝对能保平安。我这就去拿些保命的小巧玩意儿,塞进你的小布包里,有备无患。”

陆惜云听着七七的安慰,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咬着唇,眼神渐渐坚定:“好,我可以的。你去吧。为了活下去,多大的坎儿我都能跨过去。”

我亲爱的哥哥,快救救你的好妹妹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另一边,陆芷稚正望着窗外的流云出神,忽觉身旁动静不对,转头便见陆惜云从车窗边缓缓直起身,端端正正地坐着,只是那脸色白得吓人,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陆芷稚心里猛地一紧,连忙伸出手,轻轻抓住陆惜云的手腕,指尖触及之处一片冰凉,她不由得蹙眉:“妹妹,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怎么手这般冰冷?”

她下意识地用指尖搭在陆惜云的脉搏上,只觉那脉象微弱得几乎要断了一般,比在华恩寺时还要虚浮。陆芷稚心头一沉,眼底瞬间涌上浓浓的心疼,她来不及细问,立刻扬声对着车外喊道:“车夫,快!加快速度,尽快往花灵镇赶!若是路上有医馆,也一并留意着!”

陆惜云还沉浸在对追杀的恐惧中,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条带着体温的毛毯盖在了自己手上。她抬头,撞进陆芷稚满是担忧的眸子,连忙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二姐姐,我没事。”

她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慌乱,找了个借口:“只是刚刚看着那竹林,突然想起祖母受伤时的模样,又联想到我之前受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日子,心里有些难受罢了。真的没事的,是我不好,让二姐姐担忧了。”

陆芷稚哪里肯信,只是见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只将毛毯往她身上裹了裹,轻声道:“没事就好,若是累了,便靠在我肩上歇会儿,到了花灵镇,我再请大夫给你看看。”说罢,她紧紧握着陆惜云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那片冰凉。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和陆惜云那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突然天空下起了雨,将道路打湿。

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积水的洼坑,溅起半尺高的水花。车厢内,陆惜云将脸贴在微凉的车壁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雨幕,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锦垫上的缠枝纹。方才下山时还晴朗的天色,此刻已被翻涌的乌云彻底吞噬,铅灰色的云团低得仿佛要压在树梢上,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闷得人胸口发紧。

“二姐,你看这雨……”陆惜云刚开口,车窗外的风突然掀起一阵狂涛,路边的垂柳被吹得几乎要贴到地面,树叶在狂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嘶鸣。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下来,先是稀疏的“噼啪”声,转瞬间便连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帘,天地间霎时白茫茫一片,连三丈外的树木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陆芷稚伸手将半开的车帘拢紧些,指尖触到冰凉的竹帘骨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侧头看向身侧的妹妹,只见陆惜云原本泛着苍白的脸颊此刻更加发白的可怕,嘴唇也褪去了血色,连呼吸都比寻常急促些。

“云儿,觉得哪里不舒服?”陆芷稚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尖触到一片滚烫,心头猛地一沉。

陆芷稚看着陆惜云那难受且苍白的脸第一次对自己那医毒无双的能力产生怀疑。无论陆芷稚怎么把脉就是无法找到陆惜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惜云强压住心头的恐惧摇摇头,强撑着扯出个浅笑:“没事的二姐,许是车里闷得慌。等到了花灵镇,喝碗热汤就好了。”话虽如此,她攥着衣角的手指却因用力而泛白,胸口像是堵着团湿棉絮,每吸一口气都带着细微的痛感。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像是碾到了什么硬物,紧接着便传来车夫惊慌的呼喊:“有埋伏!”

“哐当——”一声巨响,车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整个车厢猛地向一侧倾斜,陆惜云惊呼着向前扑去,被陆芷稚眼疾手快地拽住,紧紧按在怀里。车外瞬间炸开了锅,刀剑相击的脆响、人马的嘶鸣、还有黑衣人沙哑的喝骂声混在倾盆雨声里,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别怕,有二姐在。”陆芷稚一边安抚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妹妹,一边飞快地摸向随身携带的小挎包。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瓶时,她稍稍定了定神——那是在华恩寺后山采药制成的迷魂散和解药。

她撬开陆惜云的牙关,将药丸喂了进去,又从包裹深处摸出个小巧的布包,拿出迷魂散,本是防备山间野兽用的,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

“嗤啦——”头顶的车盖突然被人用刀劈开,木屑混着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陆芷稚下意识地将陆惜云护在身下,抬头便对上一双淬着毒的眼睛——那黑衣人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狠戾的眸子,手中的长刀正对着她们狠狠劈来。

“去!”陆芷稚猛地扬手,将布包里的药粉尽数撒了出去。药粉遇水便化,化作一团淡青色的雾气,那黑衣人躲闪不及,吸了两口便踉跄着晃了晃,直挺挺地从车顶栽了下去。

“二姐姐!”陆惜云吓得失声尖叫,却被陆芷稚死死捂住了嘴。

“别出声。”陆芷稚贴着她的耳朵低语,声音冷静得不像寻常闺阁女子,“记住二姐教过你的,遇到危险就往暗处躲,千万别回头。”

话音未落,车帘被人粗暴地掀开,又一名黑衣人举着刀闯了进来。陆芷稚将陆惜云往车厢角落一推,自己则借着车身倾斜的力道,灵巧地向另一侧滚去,同时从绣鞋夹层里抽出一柄三寸长的匕首——那是她在来到这个世界打造的第一把武器,今日又再次派上用场。

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陆芷稚握着刀的手稳得惊人,她记得在末世时师父曾教导的,对付这种亡命之徒,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得直击要害。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官家小姐竟会武功,愣神的刹那,手腕已被陆芷稚用巧劲锁住,紧接着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匕首精准地刺入了他握刀的关节。

“啊!”黑衣人痛呼着松开手,长刀“当啷”落地。陆芷稚趁机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人踢出车外,随即拽起陆惜云:“快走!”

姐妹俩跌跌撞撞地从倾斜的车厢里爬出来,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她们的衣衫。陆芷稚一眼便瞥见路边茂密的灌木丛,正想拉着妹妹躲进去,却见又一名黑衣人发现了她们,提剑便朝这边冲来。

“云儿快跑!躲到那棵老槐树后面!”陆芷稚将陆惜云往前一推,自己则握紧匕首迎了上去。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她的身法算不上精湛,却胜在灵活,每一步都踩着对方的破绽,匕首像条毒蛇般游走在对方的刀影间。

陆惜云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回头望去时,正看见二姐避开对方的长刀,反手将匕首刺向那人腰侧,雨水顺着二姐素色的裙摆往下淌,混着不知是谁的血,在泥地里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她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就是末世女王,眼神锐利如鹰,动作干脆利落,哪里还有半分娇弱的模样?

“云姐!发什么呆!”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陆惜云猛地回神,七七正蹲在她脚边,用尾巴拍着她的裤腿,“女主可是练过的,男主一定会来救他的。你再不快躲起来,等会儿被流箭伤到怎么办?你先顾好你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空间中七七看着外面的争斗,担忧云姐此刻竟也跟着出来了。陆惜云咬了咬唇,看着二姐与黑衣人缠斗的身影,又望了望不远处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终是咬着牙,跌跌撞撞地向树林深处跑去。

她跑几步便回头望一眼,雨水模糊了视线,只看见二姐的身影在刀光剑影里穿梭,像一株在狂风中顽强挺立的兰草。而更远处,一片尘土伴随着密集的马蹄声席卷而来,为首那人身披玄色披风,在雨幕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手中长枪所向披靡,正是闻讯赶来的顾玄暝。

“护好二位小姐!”顾玄暝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身后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很快便将黑衣人团团围住,原本一面倒的战局瞬间逆转。

陆芷稚看准时机,避开身前黑衣人的刀锋,转身便向树林跑去。她知道顾玄暝的人马不会伤她们,这里暂时安全了,但她更担心躲在树后的云儿。雨水打湿了她的发髻,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方才发力太猛,牵动了旧伤——原主在镇国公府被虐待留下来的伤。

就在她快要冲进树林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寒光从斜刺里射来——竟是个装死的黑衣人,正举着弩箭对准她的后心。

“小心!”一声疾呼自身后传来。

陆芷稚猛地侧身,弩箭擦着她的肩胛飞过,深深钉进旁边的树干里。她惊魂未定地回头,正看见顾玄暝策马而来,手中长枪精准地刺穿了那黑衣人的咽喉。

雨还在下,却仿佛小了些。顾玄暝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肩胛渗出的血迹,眉头紧锁:“伤着了?”

陆芷稚摇摇头,目光急切地望向树林深处:“我妹妹在里面,我得去找她。”

顾玄暝的目光扫过那片黑黢黢的林子,树干在雨雾中影影绰绰,枝桠交错如鬼爪,确实像头伏在暗处的巨兽,正张着嘴等候猎物自投罗网。他没再多言,解下肩头的玄色披风时,银线绣的暗纹在雨里泛着微光——那是他常年征战的铠甲外罩,带着抵御过刀枪的沉实质感。

“披上。”他不由分说将披风裹在陆芷稚肩头,指尖触到她微凉的颈项时,刻意加快了系绳的动作。披风上还留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松烟墨香,瞬间驱散了几分雨气带来的寒意。“我麾下的人熟悉地形,让他们在前头探路。”

陆芷稚刚想说不必,就见顾玄暝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四名身着短打的护卫立刻上前,腰间佩刀出鞘半寸,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呈扇形往树林深处探去。她攥了攥袖口,那里还藏着给云儿备的安神丸,此刻倒像是攥着团火,催着她快步跟上。

林子里的腐叶被雨水泡得发胀,踩上去发出“咕叽”的闷响。顾玄暝走在她身侧半步的距离,手中长枪的枪尖偶尔拨开挡路的湿藤,水珠便顺着枪杆滚落,在他靴边积成小小的水洼。陆芷稚能听见他沉稳的呼吸,与自己急促的心跳形成奇妙的对比,竟奇异地安了些心。

可这份安宁没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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