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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间狱的黑暗中,龙砚又一次从酷刑的剧痛中苏醒。胸口的烙铁疤痕化脓溃烂,琵琶骨的锁链嵌进血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血腥的气息,昔日挺拔的身躯如今只剩奄奄一息的颓败,与离京时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他咬着牙,用仅存的力气,借着狱卒换班的间隙,对着隔壁牢房的沈风低语:“沈兄……托苏烈……找京城李府……家主李崇安……”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沈风虽不解,却立刻记下——他知道,这是龙砚唯一的生机。趁着送饭的狱卒不备,他将消息悄悄传递给了始终在暗中设法营救的苏烈。

苏烈接到消息时,正为营救之事焦头烂额。他虽手握部分金吾卫权力,却抵不过天轮教与朝中奸佞的联手打压,数次求情都被驳回。听闻“李崇安”三字,他心头巨震——谁不知李崇安乃是当朝太傅,官拜一品,手握朝政大权,更是皇帝倚重的肱骨之臣,只是素来低调,不涉党争,怎么会与统领有关?

来不及细想,苏烈立刻乔装改扮,深夜前往李府。通报之后,年过五旬的李崇安身着锦袍,面容儒雅,却难掩眉宇间的威严。听闻苏烈带来的消息,尤其是听到“龙砚”二字时,李崇安手中的茶杯“哐当”落地,茶汤溅湿了衣袍也浑然不觉。

“他……他还好吗?”李崇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中瞬间涌上红血丝。

苏烈据实以告:“统领身陷无间狱,受尽酷刑,却始终不肯认罪。他说,只有您能救他。”

李崇安猛地站起身,多年来的沉稳瞬间崩塌。他来回踱步,眼中满是焦急与痛惜:“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母子……”

原来,龙砚本是李崇安的嫡子李砚。当年龙砚之母沈婉君温柔贤淑,与李崇安情投意合,却遭政敌陷害,被污蔑与外敌有染。为保沈婉君性命,李崇安只能假意与她疏远,暗中将她送出京城。可没想到,政敌赶尽杀绝,沈婉君在逃亡途中病逝,年幼的龙砚被忠仆所救,从此流落江湖,认贼作父的仇恨与母亲离世的伤痛,让他始终不肯原谅李崇安,更不愿认祖归宗,成年后便化名龙砚,投身金吾卫,凭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

这些年,李崇安一直暗中关注着龙砚,看着他从一名普通士卒成长为金吾卫统领,既骄傲又心痛,却因当年的难言之隐与龙砚的怨恨,始终不敢相认。如今听闻儿子身陷绝境,他再也无法隐忍。

“备车!随我入宫!”李崇安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立刻动用自己多年积攒的人脉与权力,一面派人搜集天轮教与朝中奸佞勾结的证据,一面连夜入宫面见皇帝。

御书房内,李崇安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陛下,龙砚乃是臣的嫡子李砚!他绝非谋反之人,而是遭人陷害!”

皇帝大惊失色:“太傅此言当真?”

“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李崇安取出早已备好的证据——既有当年沈婉君被陷害的真相,也有天轮教与李嵩等奸佞勾结的密信,还有边关村民被天轮教胁迫、伪造“屠戮”现场的证词,“龙砚自幼流离,心中对臣有怨,才不肯认祖归宗。此次他毒发暴走,是因天轮教暗中下了‘催蛊散’,又以沈姑娘与沈风的安危相激,并非本意!天轮教的目的,是除掉龙砚,瓦解金吾卫,进而颠覆朝廷啊!”

皇帝看着眼前的证据,又想起龙砚多年来的忠心耿耿与赫赫战功,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龙颜大怒:“好一个天轮教!好一群奸佞小人!竟敢欺瞒朕,构陷忠良!”

当即,皇帝下令:“即刻释放龙砚、沈清辞、沈风!彻查无间狱酷刑之事,严惩相关狱卒!命李太傅全权负责,捉拿天轮教余孽与朝中奸佞,务必要将其一网打尽!”

李崇安领旨谢恩,立刻带着人马赶往无间狱。

当沉重的牢门被打开,阳光第一次照进阴暗的牢房时,龙砚正趴在地上,气息微弱。李崇安看着儿子遍体鳞伤、不成人样的模样,心痛得无法呼吸,快步上前,颤抖着扶起他:“砚儿……爹来救你了……”

龙砚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位鬓角斑白、眼中满是痛惜的老人,多年的怨恨与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却终究只是红了眼眶,没有说话。

沈清辞与沈风也被一并释放。沈清辞看着龙砚的惨状,泪水直流,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药材,为他处理伤口。沈风虽也满身伤痕,却依旧强撑着,护在两人身边。父恩难却情难释,酒肆重开续征程

李府的庭院清雅静谧,半月时光足以让龙砚三人的伤势渐渐愈合。龙砚褪去了囚服的狼狈,换上一身素色锦袍,虽胸口与琵琶骨的疤痕仍隐隐作痛,却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挺拔。沈清辞的气色也红润了许多,正坐在廊下晾晒药材,阳光洒在她素净的面容上,温柔得如同桃坞镇的春风。沈风则在院中练剑,清风剑舞得灵动飘逸,只是眉宇间仍带着几分对曦月的郁气。

三人收拾好简单的行囊,站在李府正厅前,神色各异。龙砚望着朱红的府门,心中五味杂陈——这半月来,李崇安对他关怀备至,亲自请御医为他诊治,每日嘘寒问暖,那份小心翼翼的父爱,让他冰封多年的心渐渐松动,可母亲离世的阴影与多年的隔阂,仍让他难以开口喊出那声“爹”。

“砚儿,真的要走?”李崇安从厅内走出,手中握着一个锦盒,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看着龙砚,眼中满是不舍,却没有半分强求,“李府永远是你的家,留下来,爹能护你周全,也能帮你彻查当年你母亲的冤案。”

龙砚喉结滚动,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低沉:“多谢李太傅相救之恩,此恩没齿难忘。但我习惯了自己的生活,天轮教未除,我心难安。”他始终不肯喊一声“爹”,这份固执里,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与挣扎。

李崇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释然。他叹了口气,将锦盒递到龙砚手中:“这里面是当年你母亲留下的玉佩,还有一些我为你打点的人脉信物。你不肯认我,爹不怪你,只希望你万事小心,若有任何难处,随时来寻我。”

锦盒打开,一枚温润的白玉佩映入眼帘,上面刻着“婉君”二字,正是龙砚母亲的名字。龙砚指尖抚过玉佩,冰凉的触感传来,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他想起幼时母亲温柔的怀抱,想起逃亡路上的颠沛流离,想起这些年独自一人的打拼,心中的防线轰然崩塌,却仍强忍着没有落泪。

“爹知道,你心里怨我。”李崇安声音哽咽,伸手想去触碰龙砚的脸颊,却又怕惊扰了他,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的事,确实是爹的错,没能护住你母亲,也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你母亲的冤案,爹已经查到了关键线索,定会为她讨回公道。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爹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龙砚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李崇安,肩膀微微颤抖。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清辞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动容,轻轻拉了拉龙砚的衣袖,低声道:“龙大侠,李太傅也是一片苦心,你……”

龙砚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时,眼中已恢复了平静:“我会回来的。”这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李崇安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他知道,儿子的心,并非坚冰一块,只是需要时间。

“好,爹等你。”李崇安重重点头,强忍着泪水,“清辞姑娘,沈风贤侄,砚儿就拜托你们多照顾了。”

沈清辞与沈风拱手应下:“李太傅放心,我们会的。”

三人转身离去,没有回头。李崇安站在府门前,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巷尽头,才缓缓转过身,眼中的不舍与期盼交织在一起。

离开李府后,沈清辞便着手重开“清酌小筑”。这一次,有李崇安在暗中打点,一切都顺利得超乎想象。之前刁难她的京兆尹与吏部侍郎,早已被李崇安以“勾结天轮教、构陷忠良”的罪名查办,抄家流放,再也无人敢阻拦。

铺面被重新修缮,比之前更加雅致。檐下悬挂的灯笼换成了新的,墙角摆满了新鲜的桃花枝,清甜的酒香再次弥漫在城南街巷。开业那日,无需刻意宣传,便挤满了前来捧场的食客——既有之前的老主顾,也有听闻沈清辞医术高明、为人正直而来的新客。

龙砚与沈风守在店内,为沈清辞保驾护航。龙砚站在角落,看着沈清辞忙碌的身影,她身着月白锦裙,笑容温婉,眼中满是对生活的热爱与对未来的期盼。他想起在无间狱中的生死与共,想起她一次次用医术与智慧化解危机,心中的情愫愈发浓烈。

沈风则依旧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只是偶尔想起曦月,脸上会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曦月对他并非只有调戏,可两人立场不同,终究难以走到一起。

酒肆内,欢声笑语不断。沈清辞亲自为食客斟酒、送上药膳,与众人谈笑风生。龙砚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他知道,这场与天轮教的较量还未结束,前路依旧充满荆棘,但只要身边有她,有沈风,有父亲的支持,他便无所畏惧。

而此时的天轮教秘密据点内,汪予得知龙砚被救、沈清辞重开酒肆的消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龙砚竟有如此强大的后台,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三当家,接下来该怎么办?”曦月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她既想除掉龙砚与沈清辞,却又不希望沈风受到伤害。

汪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传令下去,准备启动最后的计划,定要让龙砚、沈清辞,还有那个李崇安,一同陪葬!”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清酌小筑”内的三人,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在为查清真相、守护彼此而努力着。他们的命运,早已紧紧缠绕在一起,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都将携手同行,共破难关。

李崇安命人将龙砚三人抬上马车,送往李府调养。马车驶离无间狱,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耀眼。龙砚靠在车壁上,看着身边的沈清辞与沈风,又看向窗外李崇安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这场危机虽暂告一段落,但与天轮教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与父亲之间多年的隔阂,也需要时间慢慢化解。但此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有父亲的庇护,有沈清辞的陪伴,有沈风的相助,他有信心,定能彻底揭穿天轮教的阴谋,还天下一个太平,也为母亲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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