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溪笑而不语。
众人说罢继续前行。
————————
另一边的王玄也在赶路。
这次他并不着急。
信步闲庭般走在山道上。
反正已离家多时，
迟归几日也无妨。
他边走边用神识探查四周。
这能力堪比全息扫描仪，
瞬息间便将方圆景象烙印脑海，
随时可调取细看。
更奇妙的是浑身筋骨，
仿佛经过千锤百炼重塑，
防御力惊人。
不运内力单凭肉身，
随意跺脚便踏出深坑，
徒手能在树干留下掌印，
手掌却分毫不损。
王玄正望着手掌出神，
系统提示突然响起：
“叮！新瓜田已生成，是否前往？”
“去！”
“导航已开启，请及时抵达。”
见地图上目标仍是黄标，
知主角尚未到场，
便不紧不慢循着指引前行。
顺道游览综武侠世界的集市，
江湖人都在议论金盆洗手大会，
但他觉得——
赶路时也该看看风景。
（
前往的人不少，王玄注意到他们行进的方向与地图标注一致。
他推测此次任务或许也是参加金盆洗手仪式。
王玄干脆随着人群前行。
不多时抵达衡山城，约莫一刻钟后便来到目的地。
眼前是一座宏伟宅院。
朱红绸缎装点着大门，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正在迎客验帖。
这般喜庆布置让王玄险些误以为是婚宴现场。
看着查验请帖的管家，王玄顿感棘手——他并未携带请柬。
“可是小师叔？”
身后传来熟悉声音。
王玄回首，看见四五人走来。
为首者身着粉紫道袍，色泽不及王玄的鲜亮。
这位白发间杂青丝的老者手持拂尘，目光慈祥。
王玄认出是武当分舵掌门冲虚道长。
他们相识源于道长每隔数年上武当论道之谊。
冲虚确认眼前人确是王玄后，
这位年长者竟执礼甚恭：”小师叔安好！”
随即督促身后 ** 行礼：”还不拜见你们小师祖？”
几名 ** 勉强施礼，懒散问好。
王玄无奈看着老道长行礼——这位前辈什么都好，唯独这固执的礼数令人头疼。
不过他对那些 ** 的敷衍态度倒不甚在意。
正当王玄与冲虚叙话时，
末尾两名 ** 悄声议论：
“这位老祖宗竟敢出门，不怕挨揍么？”
两名 ** 低声议论：”江湖上随便挑个人都比他强，要不是走了狗屎运，谁认识他？”
“就是，也配当小师祖？”
他们自以为声音很轻，却一字不落地传入冲虚道长和王玄耳中。以冲虚道长的修为，方圆数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这般近处窃窃私语，简直就像在他耳边喊话。
见冲虚道长气得胡须直颤，王玄面色如常，借机提出要暂时离开。既然已经到场，他也不再为难这位工具人道长。
冲虚正盘算着如何教训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 ，只随口嘱咐王玄注意安全。王玄当即溜之大吉，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此时地图上的目标地点尚未变红，他正好坐着看戏。
不多时，各路重要人物陆续入场。当看到门口走进来的几人时，王玄剑眉微扬——竟是老相识。
余沧海与木高峰意外发现彼此有着相似遭遇。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此刻在大门口相遇，目光交汇间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于是并肩踏入金盆洗手大会的现场。跟在余沧海身后的 ** 满脸困惑——师父不是最忌讳与人并行吗？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素来厌恶的木高峰。
余沧海和木高峰刚进场就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这些天被同一个毛头小子戏弄的怒火正无处发泄，两人立即瞪圆眼睛朝视线来源望去，随即瞳孔骤缩——那不正是那个可恶的王玄？
两人立刻垂下头。
他们不约而同避开王玄所在方位，恨不得离那人越远越好。
贴着墙根往里走时，王玄漫不经心的声音突然响起：”木驼子，余观主，见着故人连声招呼都不打？”
两道身影顿时僵住。
木高峰与余沧海缓缓转身，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玄把玩着茶盏，眼中带着玩味。这两人进门时躲闪的模样，活像见了豺狼虎豹。他偏要看看，究竟是谁更怕谁。
“王、王少侠安好。”余沧海喉结滚动，抱拳行礼时袖口都在发抖。
木高峰连忙跟着拱手：”不想在此得见少侠，幸会幸会。”
王玄满意地颔首。早这般识趣，何须他开口？
冲虚道长身后两名 ** 始终盯着这边。先前见王玄独坐无人问津，正暗自嗤笑，转眼却见青城派掌门与塞北明驼竟对着那人躬身行礼。
要知道余沧海执掌松风观，木高峰更是凶名赫赫的魔头。这般人物在王玄面前竟如鹌鹑般瑟缩，惊得年轻道士们瞪圆了眼睛。
正训话的冲虚察觉异样，顺着视线望去，恰见余沧海二人毕恭毕敬立在王玄座前——坐着的那位气定神闲，站着的两个汗流浃背。
老道长手中拂尘差点落地。他原以为这位师叔仅在武当山备受尊崇，谁知……
然而这两人并无理由对王玄如此恭敬。
王玄一行人的举动很快引起旁人注意。
窃窃私语声渐起。
起初只是三两人交头接耳，
随后蔓延至十余人，
继而扩散成数十人，
最终整个会场都在议论这个陌生少年。
“那是何人？”
“从未见过，年纪轻轻竟坐在上席。”
“近来江湖上可没听说有什么新秀。”
有人认出王玄身着武当服饰，
便挤到冲虚道长跟前打听。
武当 ** 觉得无需隐瞒，
低声答道：”此乃张真人师弟，我等的小师叔祖。”
这话虽说得轻，
却似野火般迅速传开。
转眼间全场皆知这少年竟是张三丰的师弟王玄。
众人顿时兴致索然。
多数人认定余沧海与木高峰定是看在张三丰面上才这般礼遇。
有个江湖客嗤笑道：”没想到余观主和木老怪这般会逢迎，张真人虽未至，倒先巴结上他师弟了。”
旁人附和：”毕竟张真人已臻天人合一之境，木高峰之流攀附也不稀奇。”
虬髯大汉冷哼：”余沧海平日自诩清高，如今倒学会趋炎附势了。”
另一壮汉接茬：”那也得看是谁——当世武道巅峰的人物，谁不想结交？”
这番话引得众人纷纷点头。
武林终究实力为尊。
王玄年纪尚轻，
在众人眼中即便习武也难有太高造诣。
能受礼遇必是倚仗背后靠山。
话题很快转向江湖高手排行之争。
（
众人议论纷纷，话题终于回到这次的金盆洗手仪式上。
宾客们交头接耳，揣测着这场盛会背后的深意。
王玄忽然察觉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自己，暗想自己的举动被人关注倒也正常。可转眼间，那些视线又都移开了，仿佛连多看他一眼都嫌多余。这般反复令他暗自嘀咕：这些人的心思变得可真快。
他倒没往心里去，只顾打量陆续进场的宾客。听着木高峰和余沧海在旁边给他介绍，王玄这才发现到场的大多是生面孔。趁着仪式未开始，他索性让二人挨个讲解，免得待会儿看热闹时连主角都认不清。
这两人虽品行不端，说起江湖轶事却头头是道。每位宾客的来历背景，他们都能如数家珍地道来，这般口才不去说书实在可惜。
大厅门口人流不断，宽敞的厅堂渐渐拥挤起来。三五成群的江湖客高声谈笑，来晚的只好在院中落座。这些武林中人果然不拘小节，不少人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余沧海和木高峰仍在尽职介绍：
“第二排那个头顶半块瓦片的，是移花宫的花无缺。”余沧海指着一位冷峻公子说道。王玄抬眼望去，只见那人剑眉星目，额前垂着一缕斜刘海。
“听说他师父就是他的杀父仇人。”木高峰插嘴道。
王玄：”……”
余沧海纠正道：”是杀父仇人。”
王玄摆手：”说下一位。”
木高峰接着道：”花无缺后面那个穿得像奔丧的娘娘腔，是护龙山庄的上官海棠。”
余沧海补充：”她义父的武功与我在伯仲之间。”
王玄瞥见那分明是个白衣胜雪的清丽女子，不禁腹诽：这木高峰的形容真是够呛。
他开口：”别加称呼，别扯闲话！直接说身份。”
木高峰与余沧海开始向厅内众人逐个引见。
衡山掌门、恒山掌门、少林高僧、华山派主事者皆已到场。大明武林有分量的人物基本聚齐。
作为主人的刘正风在宾客间周旋应酬。
他身着锦缎长袍，身材圆润，不像江湖中人，倒似富商巨贾。
笑起来更显福态。
王玄支开余沧海和木高峰后，坐回席位嗑着瓜子，目光不时扫视全场。
刘正风此时登上高台。
台上设着供案，案前正中摆着 ** 。
香炉置于供案，后方供奉着嵩山派历代祖师灵位。
刘正风背对众人，接过侍从奉上的三炷香。
另一侍从上前点燃。
他高举线香跪于 ** ，向祖师牌位恭敬叩拜。
霎时间青烟缭绕，满堂檀香。
众人皆嗅到香火气息。
王玄闻到这味道，眉头微皱。
刘正风祭拜完毕起身。
面向众人开始致辞。
他洪亮说道：”承蒙各位赏光参加刘某金盆洗手仪式。”
说完抱拳环礼。
接着道：”如今年事已高，欲退出江湖，捐得微职。今后江湖恩怨、正邪纷争皆与刘某无关，自今日起不再过问武林事。”
说到这里稍作停顿。台下顿时议论四起。
有人嘀咕：”真要去做官了？”
“当真？以后就是官家的人了？”
还有人接话：”那岂不是有朝廷撑腰了？”
刘正风待议论稍歇。
抬手示意身旁的 ** 将物件递过来。
他面向众人朗声道：”诸位虽非朝堂中人，想必也识得此物。”
话音未落，便解开锦囊取出一轴明黄卷轴，玉质轴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整幅卷轴尽显皇家气派。
台下突然有人惊呼：”莫非是朝廷颁下的委任状？”
刘正风但笑不语。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渐渐都信了这委任状的真实性，对刘正风即将出仕的说法再无怀疑。
王玄敏锐地捕捉到刘正风肩颈线条微松，似是暗自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