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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阿姨,您刚醒来,身体很虚弱,现在我们也不能让您出院,万一再晕倒呢?”

见小姑娘语气真诚,林如兰暂时没有再挣扎着下床,是啊,自己得补充下体能,另外也得弄明白,怎么一下就过去了五年,自己还过的这么不堪,但为什么这些记忆如此陌生,明明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

她盯着床头的日历发愣。红色数字“2030”像根细针,反复扎着她的意识——记忆明明还停留在2025年的初春,儿子周阳还等着去参加美术联考,他还准备参加高考,怎么一睁眼就过了五年?

而且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又是怎么回事?那借给陈默的13万她知道,但房子被卖掉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您先喝点水,润润嗓子。”一旁的护士又把水杯递到她手边,见她指尖发颤,又补充了句,“您刚醒,别太激动,有什么想问的慢慢说。”

林如兰接过水杯,可她握着杯子的手却控制不住地抖。水瞬间洒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才勉强找回声音,哑着嗓子问:

“小姑娘,你能不能……给我拿面镜子?”她想看看自己,想确认这五年的空白是不是一场荒唐的梦。

护士愣了一下,还是转身去护士站取了面折叠镜,递过来时语气放得更轻:“阿姨,您慢点看,别突然坐起来,医生说您腰椎不太好。”

“腰椎?”林如兰没接话,指尖捏着冰凉的镜柄,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展开镜子。入眼,镜面里先映出一片花白——不是光线的问题,是她的头发!鬓角处白得刺眼,连头顶都冒出了不少银丝!

”这不是她!从前她总说自己发质好,四十多岁了还没几根白头发,怎么一下就变成个这样子啦?

她颤抖着手把镜子往下挪了挪,心脏猛地一沉。镜中的女人面色蜡黄,眼窝陷着,眼下是青黑色的眼袋,最显眼的是浮肿的脸颊,皮肤松弛得像挂在骨头上。

连她从前最在意的眉形,都因为长期没修整而显得杂乱。这不是她!至少不是她记忆里的自己——2025年的林如兰,虽然偶尔会因为操心周阳和陈默忧虑,但脸上总带着气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连出门买个菜都会描个淡眉。

“这……这不是我……”林如兰的声音发飘,手里的镜子“啪”的一声掉在水泥地面上,镜面磕出一道蛛网般的裂痕。

护士见状,连忙弯腰将镜子捡起来,用纸巾包起来,生怕她情绪激动牵动针管,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放得格外温和:

“阿姨您别激动,您来社区医院时身体就亏得厉害,又昏睡了十几天,看着是憔悴了些,但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养足精神就会好起来的。”

可护士的安慰,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林如兰的心湖,让她的心猛地抽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憔悴?这哪里是憔悴!镜子里的人,眼角爬着细密的皱纹,头发里掺着明显的白丝,脸色蜡黄得没有一丝血色,连眼神都透着一股她从未有过的疲惫苍老,这模样,至少比她记忆里的自己老了十岁!

难道……难道我穿越到五年后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缠住她的思绪。她过去在办公室摸鱼时,确实看过不少穿越网文,每次都对着屏幕笑话作者胡扯——一个人的灵魂怎么能凭空穿越时空,怎么会莫名其妙住进另一个时空的身体里?

可现在,镜中陌生的自己、陌生的病房、护士口中“晕倒十几天”的经历,无一不在逼着她相信,那些她曾嗤之以鼻的情节,可能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的皮肤粗糙干涩,没有半分往日的细腻。这不是她的脸!那她原本的身体呢?原本的生活呢?

“五年……我这五年到底怎么了?”

林如兰抓住护士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皮肤里,“我儿子周阳呢?他2025年参加美术联考,后来怎么样了?还有陈默,他没来找过我吗?”

护士的眼神暗了暗,犹豫了几秒才说:“您住院这十几天了,都没人来探望过。每次问您家人的联系方式,您要么说不记得,要么就沉默。至于周阳……您好像提过这个名字,说像是认识,可具体的也说不清楚。”

没人来看过她?

林如兰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回枕头上。怎么会没人来?周阳是她的儿子,陈默是她的身边人,虽然两人没结婚领证,但也生活在了一起,他们怎么都不来看她?

她想坐起来,想去找他们问清楚,可刚一用力,腰椎处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像有根钉子扎在骨头里,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您别动!”护士赶紧扶住她,“您腰椎间盘突出已经很严重了,送来的时候就有旧疾,大概这几年积劳造成的。送来时做检查,崔医生还说您有轻度肝硬化,得严格控制饮食,不能生气,不能劳累。”

“肝硬化?”

林如兰彻底懵了。她从前身体好得很,除了偶尔腰疼,连感冒都很少得,怎么会过了五年就肝硬化了?

她想起自己摔晕前攥着的文件,想起周阳的联考,想起陈默没吃的牛肉包,这些画面还清晰得像昨天发生的事,可身体上的疼痛、镜子里的自己、护士和同病房阿姨的话,又在时刻提醒她,一切都变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皮肤粗糙得像砂纸,再摸头发,花白的发丝脆弱得一扯就断。腰椎的疼还在持续,像潮水一样一波波涌来,连带着小腹都隐隐作痛。

她突然意识到,五年后的自己多么可悲,可能一直躺在床上,没人给她梳头发,没人陪她说话,疼的时候没人递杯热水,生病的时候没人在床边守着。

儿子周阳怎么样了?他考上理想的美院了吗?有没有好好吃饭?陈默呢?他的设计公司开起来了吗?是不是早就忘了她?

“我内退工资卡……”她突然想起之前问护士的话,声音带着最后的希望,“我2025年工资卡还一直在用,这五年……没人帮我取过钱吗?”

护士摇了摇头:“您这五年的事我们也不清楚,这次送您来的医药费都是社区申请的救助金,没人提过工资卡的事。之前整理您的物品,包里面只有身份证和一个钱包,钱包里有几十块钱。”

“我们凭身份证找去了您住的地方,但住户说不知道,他们也是五年前买的房子,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好打问。”

“那你们就不能打问下邻居?我对门的吴阿姨清楚,她知道我的。”她想起了对门的邻居吴阿姨。

“对门住户是一对年轻夫妻,他们说不清楚,没有您说的吴阿姨。”小护士解释道。

林如兰的心暗了暗,也许那会儿吴阿姨正好不在,她儿子和媳妇,林如兰确实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

那她的工资卡呢?五年前,她可是一直放在钱包里的,还有周阳的身份证复印件,陈默的名片,怎么会是空的?难道这五年里,有人拿走了她的东西?还是说,陈默和周阳,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这里?

窗外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进来,落在被子上,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手脚。五年的时间像一道鸿沟,把她和从前的生活彻底隔开,她站在鸿沟的这头,看不见对岸的人,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腰椎还在疼,喉咙又开始发干,她张了张嘴,想喊周阳的名字,想喊陈默的名字,却只发出一阵哽咽的哭声,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落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护士看着她难过的样子,递过一张纸巾,轻声说:“阿姨,您别太伤心了,崔医生说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等您好点了,咱们可以试着联系社区,帮您找找家人,总会有消息的。”

“谢谢你,姑娘。”

林如兰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周阳和陈默,更不知道这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镜子里那个头发花白、面色浮肿、浑身是病的女人,再也不是从前的林如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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