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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趁他们还在熟睡，用最大的猫包装着两只猫，悄悄离开了这个家。
我没有回我的旧房子，那里太小，而且早就租出去了。
我用身上仅剩的一千块钱，在一家允许携带宠物的高档酒店开了个房间。
安顿好两只猫，尤其是看着老猫咪咪在柔软的地毯上放松地舒展身体，我的心才算落了地。
路上，直到中午，许婧都没有给我打来一个电话。
我倒是刷到了她的朋友圈。
她和小凯的度假生活已经开始了，两人在机场的VIP休息室里，举着香槟自拍。
许婧甚至还在朋友圈配文道：“感谢我亲爱的妈妈，让我们能有这么一个完美的假期！爱您哦！”
后面跟了三个爱心。
看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我的眼神落到了手机屏幕上银行发来的转账两千元的短信通知上，沉默了半晌后，我轻声对怀里的猫说：“咪咪，等房子卖了，妈妈带你去最好的医院，给你买最好吃的罐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句虚伪的“爱您哦”，我突然间便没了难过。
生儿育女，我作为母亲的责任，到这里也应该结束了吧。
当天下午四点，我才接到许婧的电话。
她玩得心情极好，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妈，你把猫送去宠物店了吗？拍个视频给我看看，我得跟小凯确认一下，省得他老觉得你不听话。”
我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
我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停顿了好几秒，才平静地开口：“许婧，我把房子挂出去卖了。”
顿了一瞬，许婧尖锐的声音便刺穿了我的耳膜。
“你把房子卖了？你说什么？谁允许你卖房子的！”
“你把房子卖了，我和小凯住哪儿？家里的东西怎么办？妈，不就是让你把猫送到宠物店寄养，你就要把我们赶出去？”
听着女儿的质问，我笑了。
为什么不打招呼就卖房？
因为我不想再跟她吵架。
在他们眼里，这套房子早就是他们的了。
许婧的生日，小凯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甚至连情人节，他们都要在家里搞派对。
而每次他们搞派对，我就得带着两只猫出去，在小区里，或者去附近的快餐店待着。
有时候他们结束得早还好，晚上九十点钟就能回家。
可有时候结束得晚，我跟两只猫就得在外面待到半夜。
最惨的一次是去年冬至，北京最冷的一天。
那天小凯的公司在家里搞团建，说是地方大，方便。
许婧让我带着猫出去逛逛，等他们结束了再回来。
当时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零下十几度的天，我一个老太太带着两只猫能去哪儿？
可许婧却说，小凯的同事都在，我一个长辈在不方便，显得小凯在家里没地位。
为了女儿的面子，我还是出去了。
可当晚，他们一群人喝多了，忘了时间，也忘了给我打电话。
我带着猫在外面实在冻得受不了了，半夜一点多回去了一趟，结果发现，家里的门，被他们从里面反锁了。
我无论怎么敲门，里面音乐声震天响，根本没人理我。
当晚，我抱着两个猫，蜷缩在楼道口的消防栓旁边，吹了一整夜的冷风。
直到第二天早上，小凯的一个同事出门买早餐，才发现了我。
看见我冻得嘴唇发紫，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惊讶地叫了起来。
屋里的人这才知道，我在外面待了一夜。
小凯走出来，看到我，没有一丝愧疚，反而皱着眉抱怨：“您怎么不找个宾馆住一宿？在外面坐着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您呢。”
本就冻了一晚上，再听到这话，我终究还是没忍住怒气，声音都在发抖。
“是你们反锁了门，我进不去！”
“我一个月的退休金，月初就全给你们交了水电和车贷，我身上就剩一百多块钱，你让我去住哪个宾馆？”
小凯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立刻就被恼怒取代。
“那您给我打电话啊！您就在这儿坐一晚上，是故意想让我的同事看笑话，让我难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