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华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
脑袋里像是有一万根针在反复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灵魂战栗的余痛。霍雨浩那两记精神冲击毫不留情，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
但比这更难受的，是胸口那股憋闷的屈辱和挥之不去的失败感。
他，戴华斌，白虎公爵的嫡子，三环魂尊，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一个两环的大魂师团队。还是以那样一种狼狈的方式倒下。
不儿，这特么说出去谁信啊！
宿舍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霍雨浩现在就能把他怎么样，而是那种明明拥有力量却无法全力施展、被无形枷锁束缚着走向已知绝望的窒息感，几乎要把他逼疯。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穿成戴华斌？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华斌？你还好吗？”是朱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
戴华斌猛地抬起头，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惯有的不耐：“我没事。别来烦我。”
门外的朱露沉默了一下，似乎被他的语气刺到了，但很快又轻声说：“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和雅洁就在隔壁，有事叫我们。”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戴华斌靠在门上，闭上眼。他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好，但他现在真的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她们。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接下来的两天，戴华斌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几乎没有出门。
灵魂的创伤在昂贵的丹药和自身魂力滋养下慢慢恢复，但心里的疙瘩却越结越深。
他复盘了那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霍雨浩的精神探测共享是最大的变数，几乎完全抵消了他们这边的等级优势。而他自己……那几次不该有的迟疑和收力，是导致最终溃败的直接原因。
想到这，他顿时觉得自己的那几次手下留情…简直就是给对面送温暖！太蠢了！简直蠢透了！而且这是对队友的不尊重，是对比赛的不尊重！甚至还连累了俩姑娘，不然早赢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啊啊啊啊啊，我都做了什么啊！我真该死，我真是个自私的出生！小人！我价值观到底学哪去了！我……”
隔壁的两人听见戴华斌的咆哮，心想这戴华斌……怕不是被打傻了吧？
第三天早上，宿舍门被敲响了。这次的声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戴华斌打开门，门外站着朱露和…脸色黑得像锅底的崔雅洁。
朱露脸上带着担忧，而崔雅洁则抱着手臂，表情很不好看。
“戴华斌，我们得谈谈。”崔雅洁直接开口，语气生硬，“考核还没结束，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戴华斌沉默地看着她们，侧身让开：“进来吧。”
宿舍气氛有些凝滞。
“华斌，你的脑袋…还好吧 ？我的意思是，伤好了吗？”朱露率先打破沉默，小心地问道。
“差不多了。”戴华斌简短地回答，，目光看向崔雅洁，“你想谈什么？”
崔雅洁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避讳：“就谈上次比赛！戴华斌，你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霍雨浩跟你有什么仇？你看他的眼神不对，他看你的眼神更不对！这已经不是轻敌能解释的了！”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尖锐，越说越气：“因为你莫名其妙的状况，我们输掉了第一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后面的比赛我们一场都不能再输了！否则就会被淘汰！你想就这样灰溜溜地滚出史莱克吗？”
“雅洁！”朱露拉了她一下，觉得她说得太重了。
戴华斌的脸色白了一下，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紧。崔雅洁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但他没有发怒。因为崔雅洁说得没错。他的个人恩怨，差点毁了整个团队的前程。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目光扫过一脸不满的崔雅洁和满脸忧色的朱露。
“我和他之间，是有些旧怨。”他艰难地开口，选择了部分坦白，但无法说出真相，“很深的旧怨。看到他，我确实会受到影响。”
朱露和崔雅洁都愣住了，没想到他真的会承认。
“但是，”戴华斌的声音陡然变得坚定起来，那双湛蓝色的邪眸里重新燃起锐利的光，“你说得对，不能因为我的个人问题，连累你们，连累我们整个团队被淘汰。”
他站起身，身体站得笔直，属于魂尊的气势重新凝聚。
“之前的失败，责任在我。我向你们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的目光落在崔雅洁身上：“雅洁，你的控制依旧是我们制胜的关键，我会完全配合你。”
他又看向朱露：“露露，你的速度和突袭是我们的利器，相信我，我会给你创造出最好的机会。”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后面的比赛，我们会赢。一场都不会输。史莱克，我们必须留下！”
这一刻的戴华斌，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骄傲自信、说一不二的白虎公爵嫡子。甚至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沉凝和让人信服的力量。
朱露看着他，眼睛微微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嗯！我相信你，华斌！”
崔雅洁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她哼了一声，但语气好了很多：“最好是这样。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家丢人。”
团队内部紧绷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些许。
……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霍雨浩、王冬和萧萧也刚刚轻松赢下了一场比赛。拥有精神探测共享这种逆天技能的他们，在新生考核中几乎所向披靡，打新生考核跟玩似的
休息间隙，王冬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忍不住对霍雨浩说：“喂，雨浩，说起来，那天戴华斌好像有点奇怪啊。”
霍雨浩正在喝水，动作微微一顿：“怎么了？”
“就是感觉啊，”王冬歪着头回想，“他好像老是看你，眼神怪怪的，打架的时候也有点束手束脚。你们之前到底有什么仇啊？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心虚啊？他抢你小媳妇了？”
萧萧也好奇地凑过来。
“咳咳，说什么呢。咳…”霍被喝下去的水呛到了，直咳嗽
“哎呀，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嘛。”说着王东忙帮着拍着霍雨浩的背顺气。“抱歉抱歉，你继续说”
几秒后，缓过来的霍雨浩放下水杯，眼神瞬间冷了下去，那里面沉积的恨意让王冬和萧萧都心里一凛。
“仇？”霍雨浩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寒意，“是有些旧账。迟早要算清楚。”
他不想多说。母亲的屈辱和死亡，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和不能触碰的逆鳞。
王冬和萧萧对视一眼，识趣地没有再问。但他们都能感觉到，霍雨浩和戴华斌之间，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同学矛盾。
霍雨浩望向远处，目光幽深。
戴华斌的异常举动，他也感觉到了。那几次莫名其妙的收力，那不似作伪的痛苦……
这根本不像资料里那个嚣张跋扈、赶尽杀绝的公爵之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霍雨浩的眼神一点点变得锐利和警惕。
不管戴华斌在玩什么花样，是想麻痹他还是另有阴谋，他都不会上当。
那份刻骨的血仇，他永远不会忘记。
戴华斌……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仇恨如同冰冷的火焰，静静燃烧。
他握紧了拳头。
无论你想做什么
放马过来吧。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