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允许‘夜神’,出来放放风。”### **第十章:父亲车祸的线索**
夜色如浓稠的墨,将云城的天际线晕染得深邃而神秘。“深海俱乐部”就坐落在这片夜色最核心的位置,一座没有挂任何招牌的黑色建筑,像一头蛰伏在城市心脏的巨兽。
这里没有纸醉金迷的喧嚣,只有资本与权力碰撞时发出的、低沉而危险的共鸣。能进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但他们交易的,早已不是金钱,而是信息、人脉、乃至他人的命运。
当傅斯年揽着苏晚星踏入俱乐部大门时,所有流动的光影和窃窃的私语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男人的气场冷冽如冰,女人的气质清雅如月,两人站在一起,便是一幅写满了故事与张力的画卷。
“傅总,傅太太,欢迎光临。”
陆明轩含笑迎了上来,一身骚包的酒红色丝绒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一只优雅而危险的猎豹。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苏晚星身上流连,那份惊艳之下,是更深层次的探究与估量。
“陆总今晚真是煞费苦心。”傅斯年不动声色地将苏晚星更深地护在自己身侧,隔绝了那道令人不悦的视线。
“能请到斯年你,尤其是能再次见到聪慧过人的傅太太,再大的辛苦都值得。”陆明轩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他们引向大厅中央。
那里没有赌桌,只有一个巨大的环形沙发区,中央悬浮着一个复杂的全息投影装置。宾客们人手一个特制的感应手环,气氛诡异地安静。
“今晚我们不玩那些俗气的牌局,”陆明轩拍了拍手,投影装置瞬间被激活,“我们玩点更有趣的——‘记忆回廊’。”
他话音刚落,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骤然亮起。一个无比复杂、动态的场景瞬间将所有人笼罩其中——那是一场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期的宫廷舞会,数百位宾客穿着华服,觥筹交错,乐队演奏着悠扬的华尔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动作和表情,无数细节在同一时间奔涌而来。
场景只持续了短短三十秒,便如青烟般消散。
“游戏很简单,”陆明轩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会针对刚才的场景提问,答错的人,淘汰出局,并输掉自己的全部赌注。撑到最后的人,赢得今晚的一切。”
他顿了顿,目光别有深意地看向傅斯年:“当然,为了增加趣味性,今晚的最终赢家,除了可以拿走全部赌注外,还可以向输家提出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要的不是钱,而是傅斯年的一个承诺,一个可以被他利用的把柄。
苏晚星的目光却不在游戏上,她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很快,她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五十岁左右、貌不惊人、正和几个人低声交谈的男人。他就是王东,深海俱乐部的隐名股东之一,也是父亲出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
此刻,王东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的游戏,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双锐利的眼睛已经将他锁定。
游戏开始了。
几个自诩记忆力不错的富二代率先上场,却在陆明轩刁钻的问题下纷纷败下阵来。
“舞池中央那位公爵夫人,她裙摆上的蕾丝花纹是玫瑰还是郁金香?”
“壁炉上方的油画里,那艘帆船有几个桅杆?”
这些问题极其考验瞬间记忆和细节捕捉能力,普通人根本无法应对。
眼看无人敢再上场,陆明轩的目光直接投向了傅斯年,挑衅道:“斯年,怎么,不敢玩玩?”
傅斯年正要起身,苏晚星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
她站了起来,清丽的身影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出。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哦?”陆明轩的眼睛亮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傅太太愿意赏光,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傅总舍得拿什么做赌注?”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让整个大厅瞬间陷入死寂。
“傅氏旗下,‘天枢科技’百分之五十的股权。”
满场哗然!
“天枢科技”是傅氏在人工智能领域最重要的布局,市值超过三百亿!拿它来做一场游戏的赌注,傅斯年是疯了吗?!
陆明轩也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原本只想赢一个承诺,没想到傅斯年竟送上如此大礼!他立刻加码:“好!我跟了!我用陆氏旗下的‘环海邮轮’全部股份来赌!”
一场看似消遣的游戏,瞬间升级为两大商业巨头间数百亿的豪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晚星身上,有同情,有讥讽,有幸灾乐祸。在他们看来,这个女人已经被推上了祭坛。
苏晚星却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她走到场地中央,神色平静地对陆明轩说:“可以开始了。为了公平起见,请用一个全新的场景。”
她的镇定,让陆明轩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随即被巨大的利益诱惑所淹没。
“如你所愿。”
全息投影再次启动。这一次,场景的复杂程度比刚才高了十倍不止。
那是一个模拟的、发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百老汇剧院后台的谋杀案现场。空间狭小,光线昏暗,数十个角色——演员、警察、记者——在混乱地穿行、交谈。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廉价香水味和火药味。无数线索,真假难辨,交织其中。
场景持续了四十秒,消失。
陆明轩的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他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刁钻至极:“死者倒下的地方,旁边有一张散落的塔罗牌,请问是哪一张?牌面是正位还是逆位?”
苏晚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清晰地回答:“是‘倒吊人’,逆位。牌角有轻微的折痕,背面是蓝色鸢尾花图案。”
陆明轩的笑容僵了一下。
“现场的留声机正在播放一首爵士乐,请问是什么曲子?唱针在哪句歌词上发生了轻微的跳动?”
“曲子是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玫瑰人生》,唱针在‘hold me close’这句歌词的‘close’上发生了跳动,因为旁边一名女演员的高跟鞋踩到了松动的地板,震动导致了跳针。”
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连原因都解释得一清二楚!
陆明轩的额头开始渗出细汗,他抛出的问题越来越偏,越来越难。
“角落里那个喝醉的道具师,他在用俄语骂人,骂的第二句话是什么?”
“窗外闪过一道霓虹灯光,那个单词是什么?有几个字母不亮了?”
“法医的工具箱里,最上层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的序列号后四位是什么?”
然而,无论他问什么,苏晚星都对答如流,仿佛那四十秒的场景,已经在她脑中被分解、储存成了无数个可以随时调取的高清文件。
她不再是那个温婉无害的苏晚星。此刻的她,眼神锐利,思维如电,浑身散发着一种绝对掌控的强大气场。
她就是“夜神”Nyx。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这非人类的一幕给震慑住了。傅斯年靠在沙发上,端着一杯威士忌,嘴角噙着一抹无人能懂的、骄傲而危险的笑意。
陆明轩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知道自己遇上了真正的怪物。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他自认为绝对无人能答的、最后的杀手锏。
“在场景的第32秒,凶手为了制造混乱,引爆了一枚镁光灯。请问,在镁光灯爆炸那0.5秒的刺眼白光中,站在死者三点钟方向的那个女记者,她的瞳孔,因为强光刺激,收缩了百分之多少?”
这个问题,已经脱离了记忆的范畴,进入了生理学和瞬时动态视觉的领域!这根本不是人能回答的问题!
所有人都以为苏晚星输定了。
然而,苏晚星却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丝俯瞰众生的怜悯。
“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逻辑错误。”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第一,那个所谓的‘女记者’,是伪装的。她的站姿是典型的以色列格斗术起手式,右手食指有长期持枪留下的薄茧。第二,她根本没有看镁光灯,在那0.5秒的白光亮起前,她的视线就已经提前偏移了0.3秒,看向了后台的出口。这说明她提前预知了爆炸。”
她顿了顿,目光如利剑般刺向脸色煞白的陆明轩,给出了最终的审判。
全场,死寂。
陆明轩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输了,输得体无完肤,输得毫无悬念。
苏晚星没有再看他一眼。她赢得了这场数百亿的赌局,但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这个。
她缓缓转身,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了角落里那个从头到尾都紧盯着她的男人——王东身上。
她朝着王东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边的傅斯年解释,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王东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轻声说道:
“其实刚才那个场景里,凶手引爆镁光灯的手法很特别,用了一种微型的声控触发器,型号是‘夜莺-3’。这种东西,三年前在黑市上很流行,对吧?”
她说完,便收回目光,优雅地走回傅斯年身边。
而角落里,王东端着酒杯的手,正在剧烈地颤抖,酒液洒了一地。他的脸上血色尽失,一片死灰。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夜莺-3”这个代号,正是三年前,那个委托他联系苏晚星父亲的神秘人,提供给他的联络暗号!
这个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个女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
傅斯年起身,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苏晚星肩上,将她拥入怀中,动作充满了占有和骄傲。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陆明轩,和魂不守舍的王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带着他的女王,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回到车里,那份紧绷的、属于“夜神”的气场才从苏晚星身上缓缓褪去。
“‘夜莺-3’?”傅斯年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问,“你真的在场景里看到了?”
“当然没有。”苏晚星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那个场景里根本没有凶手,所有的细节都是陆明轩为了游戏编造的。但是……”
她睁开眼,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王东的反应告诉我,我猜对了。‘夜莺-3’这个名字,是我从集团的黑卡数据库里,一个被封存的、关于海外军火走私的废弃案件报告里找到的。我赌了一把,赌三年前的黑幕,和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有关。”
傅斯年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她不仅是他的“识别码”,更是他最锋利的剑,最坚实的盾。他们是交易的伙伴,更是……天生的战友。
他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珍视和烙印的力道,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那是一个不带情欲,却比任何亲吻都更令人心悸的吻。
苏晚星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苏晚星,”他在她耳边,用一种近乎宣告的沙哑嗓音说道,“欢迎回家,我的……Ny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