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知道她这话有多蠢,要想用比这规格更好的,要不就是嫁给太子作太子妃,要不就是进宫当娘娘。
太子正妃侧妃都已经有了,她是想也不用想,至于进宫当娘娘,哪儿有这么容易。
不过,看着那光彩夺目的凤冠,谁能不眼红。
她当初进侯府门时,大着肚子,一顶小轿就从角门抬了进来,连件正红的嫁衣都不能穿。
崔氏看向虞窈的目光中,也夹了嫉妒与憎恶。
她低声对女儿道:“你羡慕什么?那傻子嫁过去,要不就是守活寡,要不就是被折磨死,不过是风光一时罢了。等着娘成了侯府主母,以后肯定给你选个如意郎君。”
虞楠听着那句“如意郎君”,羞红了脸。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惦记的人,她觉得那个曾经该被她称作姐夫的人,就很不错。
“娘最好了,以后女儿会孝顺娘的。”虞楠贴到了崔氏怀里。
“天家赏赐的这块玛瑙成色极好,正巧给你做对镯子,还有那云锦料子,再给你做两身衣裳,等褔阳郡主办品茶宴时,你穿了肯定惊艳四座。”崔氏计划着。
虞楠笑得更高兴,冷冷扫了眼站在角落的虞窈。
一个傻子,拿什么跟她争?!
虞窈跟着众人受完天家赏赐,等崔氏和虞楠把值钱的、喜欢的抢走,带着孙嬷嬷、二丫她们收拾起剩下的零散物件。
自打娘亲病倒,她变成别人口中的“傻子”后,有什么到侯府的赏赐,都是这样的流程。
虞窈已经习惯,虞侯的纵容、崔氏的强势,久病缠身的楚氏没法给她庇护,虞窈根本没有为自己争取的能力。
哪怕这些赏赐,本该都属于她的。
孙嬷嬷没敢把昨夜的事透露给侯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检查过大小姐睡得床铺,没有落红,那男子或许良心发现,没有毁了小姐清白。
如今圣旨以下,大小姐将要成为皇子妃,实在不能把丑事张扬出去。
孙嬷嬷几番犹豫,决心把那事烂在肚子里。
“丫丫,你不要哭了,眼睛会痛的。”虞窈柔声安慰着她,还把一颗珍珠塞进了她手里。
虽然大而圆润的珍珠都被妹妹抢走了,但是她还有很多小的呀。
把这些都攒起来,应该能给娘亲看病的。
“小姐……呜呜呜哇……小姐怎就如此命苦……”
二丫原本只是偷偷抹眼泪,现在手里握着大小姐塞进来的珍珠,她忍不住抱住虞窈,“哇”地哭出了声。
虞窈嘴角微微垂着,现在二丫一哭,弄得她也想掉眼泪。
很快,她推开了二丫,继续捡着地上掉落的零散东西。
“丫丫不哭了,窈窈先攒钱给娘亲看病……”
爹爹说明天她就要成婚了,她成婚后就不能跟娘亲住在一起,而是要去梁王府。
她现在得赶紧把这些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看看能不能给娘亲凑够看病的银子。
除了虞窈之外,孙嬷嬷和另外三个丫鬟都知道她这样做徒劳的,可除了陪着她做这些徒劳的事,又能如何?
天家的圣旨不可违抗,侯爷铁了心不管小姐,夫人被禁足偏院自顾不暇。
一想到原本小姐跟萧世子好好婚事,现在转眼就要被推进梁王府那个火坑,孙嬷嬷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侯府前院老树上,一墨色身影藏于枝繁叶茂的槐树上,俯瞰着下面的景象。
她气得手掌紧握成拳,差点没忍住一拳把粗大的树枝给砸断。
一阵风过,簌簌叶落,那道身影眨眼间不知去了何处。
江上,画舫三层。
小玉邦邦两拳砸碎了一个条案。
谢无玄吓得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心疼地拾起条案碎片抱在怀里。
“红木的,这可是红木的,我说小玉,你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
小玉把在侯府亲眼看到的,以及派人查到的,绘声绘色跟谢无玄道来。
她一边说,一边又气得砸碎了谢无玄两个花瓶。
谢无玄左手抱着条案残骸,右手拾起花瓶瓷片,桃花眼中心疼的眼泪滚落。
“钱,都是钱……”
“师父,才不是因为钱,侯府并不缺钱,是那帮丧尽天良的禽兽没有人性!”小玉反驳。
谢无玄吸了吸鼻子,指了指残骸碎片,“我说这些都是钱!”
小玉眉心一皱,眼神有些虚。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去把他们通通抓过来,扔到水牢里!”小玉一脚踩在条案残骸上,眸中闪过凶光。
谢无玄摇头,眼底很快又聚了两泡热泪,“脚,脚拿开……我手在下面!”
小玉低头,赶紧挪开了脚。
她抓了抓头发,道:“对不住师父,我……咳咳,踩得没用力。”
谢无玄赶紧收回被踩出脚印的手,放在嘴边呼呼吹了吹。
“年轻气盛毛毛躁躁,虞侯把那小傻子叫进书房都说了些什么?”谢无玄很快抓住重点。
小玉微囧,“这个,我那时候去看侯夫人了,没有听到。”
“你!”他突然叹了口气。
谢无玄苦笑,语气充满无奈,“罢了,你继续去盯着吧,切记不要随便插手,更不要暴露自己。”
“可是,她们都被欺负成那样了,我难道就袖手旁观?江湖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玉不满。
谢无玄摆摆被踩得红肿成猪蹄的手,“你一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江湖之道,听为师的话。”
小玉见师父神色郑重,没有再坚持,起身要走,身后又传来师父的声音。
“小玉,你可知虞家嫡女,是要嫁给卫昭的?”
“知道啊。”小玉有点懵怔,不明白师父突然说这个干什么,她早不就知道了吗。
谢无玄舔了下唇瓣,把暗示改成明示,“你不是也喜欢卫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