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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守言带着一股无名火离开了别墅。
那女人死水般的眼神和那句冰冷的百年好合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接下来的日子，他刻意将精力投入到与安娜婚礼的筹备中，想试着用盛大的仪式和即将唾手可得的幸福来填补那莫名的空虚感。
今天，是陪同安娜试穿定制婚纱的日子。
安娜在店员们殷勤的簇拥下，一次次从试衣间走出展示着身上价值不菲的婚纱。
“守言，你看这件怎么样？限量款，裙摆的蕾丝都是手工刺绣的！”
安娜穿着一件巨大的蓬蓬裙婚纱，在原地转了个圈。
顾守言坐在丝绒沙发上，交叠着长腿，手中端着一杯香槟，闻言抬眸，目光落在安娜身上。
很美，毋庸置疑。
安娜身材曼妙，容貌娇艳，此刻在华服映衬下，更是光彩照人。
他应该感到满意，感到愉悦，这是他承诺要给安娜的盛大婚礼。
他们已经成功了。
如今他们得到了一切也复仇成功，现在他即将跟安娜举办婚礼。
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温柔笑容：“很美，很适合你。”
安娜满意地笑了，又转身进了试衣间去试下一件。
顾守言抿了一口香槟，冰凉的感觉却无法浇灭心底那丝莫名的烦躁。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店内陈列的其他婚纱，最终停留在了一件设计简洁的缎面主纱上。
古典而圣洁
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她一向都喜欢这种简约风格。
莫名的，他的思绪飘忽了一下。
眼前似乎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三年前。
沈晚姿试穿的，似乎就是一件类似的缎面婚纱。
那时的她眉眼间带着一丝新嫁娘的羞涩和难以掩饰的依赖爱恋。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试衣镜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轻声问他：“守言，好看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子。
那里面全是他一个人的倒影。
她的脸颊泛着自然的红晕，不像现在这样苍白如纸。
她的身材……那时的她虽然也瘦，但为了跳舞，肌肉线条流畅紧实
不像现在，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仿佛一碰即碎……
“守言？守言！”
安娜略带不满的声音将他从回忆里猛地拽回。
顾守言骤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看着那件缎面婚纱出了神，甚至……在回想沈晚姿穿婚纱的样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和恼怒直接上涌。
他怎么会想起那个女人。
在那个所谓的婚礼上，他全程冷着脸，心里盘算的只有如何为安娜讨回公道，如何让沈家付出代价。
沈晚姿当时那小心翼翼、满怀幸福的姿态，在他眼里只觉得可笑愚蠢。
“怎么了，安娜？”
他迅速收敛心神，将杯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压下那不该有的情绪，看向已经换上了一件鱼尾婚纱的安娜
正是那天沈晚姿在平板上指出来的那件。
安娜穿着这件背部镂空、缀满水晶的婚纱，确实性感迷人，曲线毕露。
她期待地看着顾守言：“这件呢？你上次说，沈晚姿也觉得这件好看？”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听到沈晚姿的名字从安娜口中说出，顾守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个女人……她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选出这件婚纱的？
她真的觉得好看？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极其不适。
“嗯，很好看。”
他站起身，走到安娜身边，伸手帮她理了理肩带，动作看似温柔，眼底却没有什么温度。
“就这件吧，很适合你。”
他想尽快结束这场试纱，这地方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安娜终于选定了婚纱，喜悦溢于言表。
接下来是挑选婚戒。店员捧出几个丝绒托盘，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璀璨夺目的钻戒。
“守言，你快帮我看看，哪一只更漂亮？”安娜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臂。
顾守言的目光掠过那些象征着永恒承诺的戒指，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他和沈晚姿的婚戒。
那只是一对简单的铂金素圈，是沈家准备的。
他从未在意过，甚至婚后没多久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而沈晚姿似乎一直戴着……直到她被关进别墅前，他好像瞥见她枯瘦的手指上，已经空了。
他猛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驱散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一直脑子不清醒，总是想起她。
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