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天色暗得很快。
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林梦瑶一个人站在原地，脚踝疼得钻心。
不久前被丘丘人追着跑的画面，还在她脑子里一遍遍地放。
那种怪物身上的臭味，那种举起木棒要砸死她的感觉，全都真实得可怕。
她看着沈渝越走越远的背影，那个背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她骂一句都不敢还嘴的窝囊废。
现在的这个背影，冷得像块冰，强大得让她完全看不懂。
她死死咬着牙，指甲掐进肉里都感觉不到疼。
屈辱和不甘心，在她肚子里烧成了一团火。
“沈渝，你个混蛋……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小声地骂着，可身体却抖个不停。
她很清楚，这里不是地球，这里真的会死人。
而那个刚刚随手就能搓出水球秒杀怪物的沈渝，是她现在唯一的活路。
什么狗屁自尊心，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她终于认命了，一瘸一拐地，拖着满肚子的怨气和恨意，追了上去。
……
“沈渝！你给我站住！”
林梦瑶好不容易追上他，扶着旁边的树大口喘气，还想拿出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刚才那是什么力量？你是不是早就有了，故意藏着掖着看我笑话？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沈渝停下脚步，连头都没回。
他的声音比这森林里的风还冷。
“第一，我的事，你没资格问。”
“第二，从现在起，闭上你的嘴，跟紧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做不到，你就留在这里，自己等死。”
林梦瑶被这几句话噎得脸都红了。
她想骂人，想说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可沈渝眼角的余光扫了过来，那里面什么感情都没有，就像在看路边一块碍事的石头。
那一瞬间，林梦瑶喉咙里所有难听的话都卡住了。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沈渝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会把她扔下，他真的不在乎她会不会死。
巨大的害怕让她彻底闭上了嘴，只能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跟在他后面。
两个人之间的位置，在这一刻，彻底反过来了。
……
与此同时，全球直播间已经彻底疯了。
沈渝那手“空手搓水球”的操作，就像一颗核弹扔进了平静的湖里。
华夏直播间。
弹幕多得把整个屏幕都盖住了，之前那些骂人的、绝望的弹幕全没了，剩下的全是激动和崇拜。
【沈渝大神！我错了！我不该骂你！你之前肯定是在演戏！你是在等这个蠢女人暴露本性！】
【华夏有救了！沈渝大神，求你把夏阳和骆青柠害我们失去的夺回来！】
【不带捧一踩一的啊，夏阳送死和我家青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夏阳和青柠之前一直连胜你们心里没数吗？】
【太牛逼了！这才是我们华夏选手该有的样子！妈的，给我把那个林梦瑶甩了！她就是个拖后腿的累赘！】
【楼上的，话不能这么说，虽然她很蠢，但也是我们华夏的选手，现在沈渝大神这么强，带飞一个应该没问题吧？】
【带飞个屁！你没看她刚才怎么骂沈渝大神的吗？救了她还被她骂见死不救，这种白眼狼留着干嘛？等着背后捅刀子吗？】
华夏元老团的会议室里，气氛也从之前的凝重变得异常热烈。
那个头发花白的将军，用力一拍桌子，脸上满是激动。
“好！好小子！我就知道！我们华夏的年轻人，绝对不会是孬种！”
旁边的分析师们，正一遍又一遍地，用零点一倍速慢放沈渝抬手凝聚水球的画面。
“他手上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神之眼……这完全不符合我们从游戏里分析出的提瓦特基本法则。”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分析师，看着屏幕，喃喃自语。
“难道……这是‘国运系统’给选手的隐藏能力？还是说，他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奇遇？”
“不管是哪一种，这都说明，我们华夏的国运，有救了！”
……
丑国的直播间里，一片死寂。
金发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技术！技术人员！立刻分析刚才的画面！我要知道那水球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没有神之眼！”
“这不可能！这不科学！这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
樱花国的直播间里，那个专家推了推眼镜，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紧急情报！立刻上报！华夏选手沈渝，疑似掌握了不依靠神之眼施放元素力的能力！危险等级，必须立刻提升到S级！最高级！”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立刻重新评估华夏组合的威胁性！重复！立刻重新评估！”
沈渝这个名字，第一次，被全世界所有国家的高层，用红色的笔，重重地记在了本子上。
……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森林，回到茉洁站。
上了那个叫做“娜维娅线”的巡轨船，两人面对面坐着。
船身平稳地启动，沿着高架的水道，向着远处那座宏伟的城市驶去。
一个穿着粉色制服，长得像水獭一样的小可爱，正用清脆的声音向船上的游客解说着沿途的风景。
“各位乘客，大家好！我是本次航班的导游，欧菲妮！很高兴能为大家服务！现在我们看到的是……”
林梦瑶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这是什么生物？毛茸茸的，粉嫩嫩的，也太可爱了吧！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刚才的恐惧和屈辱忘得一干二净，脸上露出了看到新奇玩具的表情，冲着正在认真解说的美露莘——欧菲妮，缓缓伸出了手。
她想摸摸那毛茸茸的尾巴。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欧菲妮的前一秒。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船舱里炸开。
林梦瑶捂着被打得通红的手背，又惊又怒地抬起头，冲着对面的男人吼道：“你有病啊！”
周围的几个枫丹本地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
沈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如果你不想因为‘骚扰美露莘’的罪名，被关进监狱，就管好你的手。”
林梦瑶的怒火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
监狱？骚扰？
她看着那个一脸无辜，还在冲她眨着大眼睛的美露莘，又看了看沈渝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好像对这个世界了如指掌！
华夏直播间，弹幕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次爆炸。
【卧槽！刚才那一巴掌，看得我浑身舒坦！】
【打得好！这个女人就是欠教训！她以为这是在地球逛宠物店吗？看见什么都想上手摸？】
【重点不是打！重点是沈渝大神说的话！‘骚扰美露莘会被关进监狱’！这可是游戏里很重要的一个法律设定！他是不是原学家？】
【嘶……细思极恐！沈渝大神绝对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他根本就不是在随机应变，他是有备而来！】
【完了完了，我对他越来越好奇了！他到底是谁啊！】
丑国直播间里，金发主持人夸张地大叫：“哦！我的上帝！家庭暴力！这是赤裸裸的家庭暴力！我们看到了什么？华夏选手正在殴打他柔弱无助的女伴！太粗鲁了！太野蛮了！”
但技术台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情报分析员，脸色却无比凝重。
“Shut up！”他冷冷地说道，“根据我们的资料库，枫丹的法律极其严苛，尤其保护美露莘。她们是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的直属部下。刚才那个女人如果真的碰了她，哪怕只是出于好奇，都极有可能被立刻逮捕。那个叫沈渝的男人，不是在打她，是在救她。”
主持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樱花国直播间。
那个专家在战术板上，用笔重重地写下了几个字：【枫丹律法】。
“他不仅掌握了未知的元素力使用方法，还对枫丹的律法了如指掌……这已经不是‘奇遇’能解释的了。他更像一个……一个早就生活在这里的人。必须重新定义他的危险等级，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