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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叶尖,何薇安仔细察看着土豆植株的状态。经过上一阶段的精心照料,植株茎叶已开始微微泛黄,这正是系统提示的成熟标志。她的心,不由得雀跃起来。

“爹,娘,小弟!”她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我看这土豆,可以收了!”

何父何母闻声赶来,看着女儿笃定的神情,眼中却仍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这地下长的东西,没见过实物,真能像薇安说的那样,结出累累果实吗?可别是空欢喜一场。

何薇安看出家人的疑虑,不再多言,拿起锄头,选中一株长得最为壮实的植株,小心翼翼地沿着根部外围松土。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生怕伤及地下的块茎。锄头掘开湿润的泥土,几下之后,一个沾着新鲜泥土、鹅卵石大小、表皮金黄的圆滚滚物事便露了出来。

何薇安放下锄头,用手轻轻扒开周围的土,将那枚完整的土豆捧了出来,高高举起,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爹,娘,你们看!长出来了!真的长出来了!”

那饱满实在的触感,那金黄的颜色,瞬间驱散了所有疑虑。何父何母瞪大了眼睛,脸上先是难以置信,随即被巨大的惊喜取代。何父立刻拿起木耙,学着女儿的样子,开始小心地刨开另一垄的泥土。何母则在一旁帮忙,轻轻拨开植株的茎叶,护住根部,避免损伤。何小豆更是兴奋得小脸通红,提着小篮子,专门捡那些被翻出来的、个头稍小的土豆,嘴里还不停地嚷嚷:“好多!好多圆蛋蛋!”

慕容熙也拄着拐杖来到田边,他虽行动不便,却在一旁观察着,适时提醒道:“沿着垄沟挖掘,力道均匀些,莫要遗漏,也莫要挖得太深伤了薯块。”

在他的提醒和何薇安的指挥下,一家五口配合得愈发默契。何父和何薇安负责主要挖掘,何母和小弟负责捡拾整理,慕容熙则充当了临场的“监工”和“顾问”。不到半日功夫,田边的空地上便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三大筐沉甸甸、黄澄澄的土豆。看着这实实在在的劳动成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汗水与笑容交织的喜悦。

收获的兴奋过后,紧接着便是如何享用这胜利的果实。看着堆成小山的土豆,何母既欢喜又有些发愁:“薇安,这东西……咋吃?家里油盐可不多了。”

何薇安笑着安抚母亲:“娘,放心,今天咱们值得吃顿好的,保管用最简单的法子,做出好吃的来。”

她挽起袖子,在灶房里忙碌开来。先将一部分土豆洗净,利落地去皮,切成均匀的薄片,用家里仅存的一点油,在锅底慢慢煎至两面金黄焦香,撒上一点点盐,简易版的香煎土豆饼便成了。接着,她又将另一部分土豆切成细丝,放入清水中浸泡,去除部分淀粉,然后捞起沥干。灶火重新燃起,快速爆炒,一盘清脆爽口的酸辣土豆丝很快出锅,虽然“酸辣”主要靠的是自家腌的酸菜和一点点干辣椒,却香气扑鼻。最后,她还不忘利用灶膛的余温,煨上一大锅土豆块与糙米同煮的浓粥,既暖和又顶饱,还最大限度地节约了柴火。

小小的厨房里,炊烟袅袅,土豆饼的焦香、土豆丝的酸辣气息、还有米粥的醇厚香味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院落,连枝头的麻雀都似乎被这罕见的香气吸引,叽叽喳喳叫得更欢了。

晚饭时分,简陋的木桌上摆上了金黄的土豆饼、爽口的土豆丝和一大盆热气腾腾的土豆糙米粥。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这三样出自新收获食材的菜肴,却显得格外丰盛诱人。

何母夹起一块煎得恰到好处的土豆饼,咬了一口,外皮微脆,内里软糯,那熟悉又陌生的粮食香味在口中化开,她眼眶不由得微微发红,声音有些哽咽:“这味道……这实实在在的粮食味儿……多少年没这么安心地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

何小豆吃得头也不抬,一连吃了两块土豆饼,小嘴油汪汪的,还含糊不清地嚷着:“阿姐,这个饼好吃!我明天还要吃!你教我做好不好?”

何父沉默地吃着,比平时多添了一碗浓稠的土豆粥。他放下碗时,目光扫过院子里那几筐土豆,又望向窗外黑黢黢但已然孕育过希望的土地,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地说了一句:“这土豆,好。地,看来还得再多开几亩。”

慕容熙坐在一旁,安静地品尝着每一样食物,他的吃相依旧斯文,但速度并不慢。他看着何母眼中的泪光,听着何小弟满足的嘟囔,感受到何父话语里的决心,再看向在灶台与饭桌间忙碌、额角带着细汗却眉眼含笑的何薇安,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清浅而真实的笑意。饭后,他更是主动接过何薇安手中的空碗,默不作声地帮忙收拾起来。

夜幕悄然降临,小院恢复了宁静。

收获的劳累与饱餐的满足感交织,让众人都有些慵懒。何薇安在灶边就着盆里温热的水清洗着炊具;何父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望着星空不知在思量什么;何母则借着屋里透出的微弱灯光,仔细地将剩余的土豆分类,好的存入陶缸,小的准备明天处理;何小弟吃饱喝足,玩心也淡了,趴在桌边,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慕容熙倚在门框边,目光掠过院内休憩的众人,最终落在天边那最后一抹绛紫色的晚霞上。西沉的夕阳带走了白日的喧嚣,却将一种安宁而温暖的氛围留在了这小小的农家院落里。

所有的人都还在家中,身心俱足,气氛温馨而平和,为即将到来的新一天,积蓄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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