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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期间,她依礼去碎玉轩拜见了同期入宫、暂居那里的沈眉庄和甄嬛两位“姐姐”,彼此的境遇和心态,已是微妙不同。

到了第三日一早,天色刚亮,安陵容正在屋内对镜梳妆,柳枝便亲自来到了偏殿传话,语气还算客气:“安小主,我们娘娘醒了,请您过去一同用些早茶点心。”

安陵容心中一跳,连忙应了声“是”,迅速而仔细地整理好仪容。

她依旧穿着那身半新不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平整的浅绿色旗装,发髻上只簪着一朵简单的绒花,脂粉未施,力求显得恭敬、本分又不失体面。

然后,她跟着柳枝,脚步轻缓地来到了正殿。

孙慧宁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穿了一身料子柔软、颜色清雅的湖蓝色常服,并未像往日见驾或去翊坤宫时那般珠翠环绕,过分华丽。

头发也只是简单挽了一个温婉的髻,簪着两支成色普通的白玉簪,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整个人显得随和又亲切,削弱了距离感。

她正坐在临窗的暖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几样看起来十分精致的点心和两盏热气腾腾、散发着清香的茗茶。

“嫔妾答应安氏,给丽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安陵容规规矩矩地、一丝不苟地行下礼去,姿态放得极低,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快起来,早说了私下里不必如此多礼,显得生分。”孙慧宁脸上漾开温和的笑意,虚抬了一下手,指了指榻对面,“过来坐吧。

在宫里这两日可还习惯?这深宫大院,初来乍到难免有些拘束,若是缺什么短什么,或是底下伺候的奴才们有什么不当差、不尽心的地方,你只管来告诉我,莫要委屈了自己。”

安陵容心中忐忑,依言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并未完全坐下,只堪堪挨着绣墩的边沿,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垂眸轻声回道:“谢娘娘关怀,一切都好,并无短缺。宫女太监们也都规矩本分。” 她的声音细弱,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孙慧宁仿佛没看见她的拘谨,亲手将一碟看起来最是软糯香甜的芙蓉糕推到她面前,语气愈发温和:“那就好。

你能来启祥宫,便是你我的缘分。我比你虚长几岁,又早入宫些年,经历过新人时的惶恐。

你若是不嫌弃,私下里无人时,唤我一声姐姐便是,也显得亲近些,不必总是娘娘嫔妾的,听着怪累的。”

安陵容受宠若惊,连忙欠身道:“娘娘厚爱,陵容感激不尽,只是尊卑有别,陵容不敢僭越。”

她心中却因这突如其来的、超越位份的亲近而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警惕和揣测——这位主位娘娘,究竟意欲何为?

孙慧宁是何等眼色,自然看出她心底的防备,也不急于一时强求,转而自然地笑道,目光中带着真诚的赞赏:“今日叫妹妹来,一是咱们姐妹正式见个面,说说话,彼此熟悉熟悉。

这二来嘛,我可是早就听闻妹妹有一手绝世无双的苏绣功夫,心里仰慕得很,早就想亲眼见识一番了。

据说妹妹的针法,细密匀净,配色雅致,花样更是新颖别致,可是真的?”

提到自己最为擅长且引以为傲的刺绣,安陵容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光彩,紧张感不自觉褪去少许,但依旧谦逊地低声道:“娘娘谬赞了,实在是愧不敢当。

不过是家母自幼教导的一些粗浅手艺,勉强能入眼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更当不起‘绝世无双’四字。”

“妹妹太过自谦了。”孙慧宁笑着摇头,先点明这是“公事”,拉近彼此距离,“不瞒妹妹,华妃娘娘也正是听闻了妹妹这手巧夺天工的技艺,才格外开恩,允了你来启祥宫与我同住。

往后啊,翊坤宫那边的不少精细针线活计,怕是都要多多仰仗妹妹费心了。”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露出些许私人的、略带不好意思的恳切,“再者,姐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说来惭愧……

我自幼便极喜爱苏绣的精细雅致,灵动传神,只是自己天性手笨,拿起针线来总是不得其法,绣出来的东西连自己都看不过眼。

不知……妹妹闲暇时,可否容我在一旁观摩,或是……向妹妹请教一二针法窍门?若能得妹妹指点一二,窥得苏绣妙法之一斑,那便是我的大造化了。”

她这番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是以一个“虚心学习者”的身份提出请求,极大地满足了安陵容在深宫中几乎被磨平的价值感和自尊心,也显得格外真诚,不似作伪。

安陵容果然被打动,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一丝真实的笑意和红晕,连忙道:“娘娘言重了!

折煞陵容了!若娘娘不嫌弃陵容手拙,肯屈尊降贵一同研习针黹,是陵容天大的福气。请教二字万万不敢当,能与娘娘作伴,是陵容的荣幸。”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孙慧宁抚掌笑道,显得十分开心,立刻吩咐道,“正好,前儿内务府新送来几匹江南刚进贡的软烟罗和云雾绡,料子轻薄柔软,光泽也好,最是适合练习苏绣的细腻针法,不会伤了丝线。

还有些颜色鲜亮、质地均匀的上好丝线,我都让柳枝一并送到你偏殿去了。

以后啊,你就安心在我这启祥宫里,咱们姐妹一同静静心,也好给华妃娘娘多琢磨些新颖别致的衣裳花样,你也能借此多多练手,精进技艺,岂不两全其美?”

这番话听在安陵容耳中,简直是主位娘娘给予的莫大信任与体面。

不仅许诺了最好的、连许多高位妃嫔都未必能轻易得到的料子供她使用,更是赐下了宫中难得的、可以暂时避开纷扰的清净去处,让她能够专注于自己擅长的事物。

这比任何空泛的安慰都更让她感到一丝踏实。

然而,更让她心头剧震、甚至鼻尖发酸的,是当她回到偏殿,强压着激动去整理那几匹光鲜亮丽的软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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