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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容慈很乏,但她迟迟无法入睡,闭上眼是黑的,睁开眼也是黑的。

她揪紧被子努力适应,突然门响了一声,似是被人从外推开。

她忙坐起身,目光没有焦距,下意识唤道:“是夫君吗?”

赵础手里端着一碗药,朝榻边走来,他离开前遣人让客舍上来一个仆妇,伺候她洗了澡换了新衣。

他被这一幕撞的失神。

眼下她就穿着洁白的襦裙,一头乌发披散身后,那样端坐望着他,莹白面上眉心点缀着红痣,莫名让人想起高坐庙中的玉菩萨、观音面。

原本这该让人生出不敢亵渎之感,他却并不。

反而想沾染,想把观音拉下来,想不敬。

想看她为他生出七情六欲。

赵础三两步就走到了她面前,他身形高大,容慈看不清他,却能感受到迫人的气息紧逼而来。

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楚萧平时脾气温润,不会释放这种令人觉得头皮发麻的威压。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端着碗边抵着她的红唇,嗓音冷淡中带着不容置喙,“喝药。”

简单两个字,令容慈浑身一抖。

这绝对不是楚萧。

她认错人了。

先前刚醒来时眼睛看不见,他又那样亲昵霸道的抱着她,她当时没心思去想她竟然还能认错人。

眼下,他声音都和楚萧不一样,沉沉的似透着浓的散不开的雾一样,令人倍感压力。

他不是楚萧,他是谁?

山匪?

但他身上没有土匪气,却有……军匪气。

容慈敛眸,声线尽量平静的问:“夫君,这是什么药?闻着好苦。”

“治眼疾。”

他话语极其简短,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她发现,容慈心中防备。

这药就在嘴唇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治眼疾的药?

她眼睛看不见认错人,难不成他也瞎了?就这么顺势装成她夫君,占尽她的便宜。

见她蹙眉不愿喝药,他微微挑眉:“嫌苦?”

容慈不作声,在想办法。

赵础却霸道惯了,走出去两步不知道吩咐了什么,半晌他折回,把药碗重新抵在她唇边。

“喝完给你梅子。”

容慈:……

像哄小孩的语气,她正欲敷衍,张唇瞬间,他把药顷刻间送入她口中。

容慈被呛的咳嗽,眼角泛湿,嘴里苦味蔓延。

他俯下身,粗粝的手指碾开她的唇,把一颗梅子送了进去。

这下好了,又苦又酸,容慈脸都皱起来了。

赵础指尖感受到柔弱,下意识又揉了两下她饱满的唇珠。

容慈唇碰到他指腹厚茧,几乎没忍住那种从心底往上升的颤栗感。

只有一个人喜欢这样对她。

赵础。

淡忘了多年的记忆因为这熟悉的动作突然攻击她。

就算曾经和赵础结为夫妻诞下孩子,容慈打心底也觉得他是有点病的,比如他就算没在做夫妻间的亲密事,也喜欢用满是厚厚的茧的指腹揉她,从唇到腰,就跟有什么恶癖似的。

直到把她揉烦了,他才克制的收手。

更多的和他之间的回忆,过了十五年,她其实也忘得差不多了。

可眼下,她想起来赵础本质里是一个疯子。

他这样混蛋的做法,她很难认不出这是她那个恶癖不少的前夫。

这次重逢他一定知道她的身份是楚王夫人,可还是肆无忌惮的趁她昏迷亲吻她。

她清醒后失明认错人,他还恶劣的占尽她便宜。

过了十五年,还是个混蛋。

她可不想再被这个疯子缠上。

至于任务,也不急于一时,赵础疑心最重,要是被他察觉她有目的接近他,会死的很惨。

当年他在齐国为质,她是在他十五岁那年发烧重病时去到他身边的,她给他水喝喂他食物照顾他,可他醒来便掐住了她的脖子眼里满是杀意。

也是足足用了大半年,她才让他消除戒心。

十五年后的赵础,问鼎秦国久居高位,她更不会小看他。

容慈想,既然要演戏,那就一起演吧。

反正系统抹杀掉了他对于‘簌簌’的记忆,至少他怎么也不会想起来她是他那个‘死去’的亡妻。

“在想什么?”

倏地,她耳边响起问话。

容慈缓缓摇头,伸手握住他蹂躏她嘴唇的大手,可怜兮兮的把脸垫在他手心里:“夫君,弄疼了。”

赵础瞬间眯着眼眸盯着她柔顺的姿态,心底快速掠起一股念头,是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想让她从此依附于他,离不开他半步。

赵础低首,轻轻亲了她一下,以示安抚。

容慈被他异样的温柔更是弄的浑身一激灵,要命!

她和赵础的重逢为什么全是颜色?

就算曾经再亲密,已经过去十五年,容慈又嫁给楚萧八年也早已接受自己和楚萧是夫妻,她的道德感开始谴责她。

“我困了,夫君!”她忙止住他下一步的动作。

赵础过了一会儿才恩了一声,“那就安寝吧。”

就当容慈以为他会离开时,却听见耳边传来悉悉索索脱外袍的声音。

她倏地眼眸瞪大,不敢置信,他要和她一起睡?

赵础旁若无人的宽衣解带,极为自然的把她代入怀中,按在榻上,前后不过须臾,女人严丝合缝的嵌在他怀里。

容慈:……

还是那么霸道。

她浑身哪哪儿都不自在,又不得不继续装,戳穿身份对她并没什么好处,赵础不可能对楚王夫人存有什么善意,楚萧正和魏国意欲伐秦呢。

等累急了,容慈眼皮实在撑不住,颤颤合上,没多久便呼吸均匀,睡姿安静。

赵础一直睁着眼低眸看着她,黑眸里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情绪。

这个漂亮的女人,有很多秘密。

但他不急,有耐心一点点将她里里外外扒个干干净净。

赵础缓缓阖上眼眸,手强势的落在她的腰间,将人紧紧抱着入睡。

翌日

赵少游在门外急的来回踱步,他领完罚回来才发现他父王进了容慈的屋子。

整整一夜!

他担心父王沉于美色做出什么强取豪夺的事,可还好他站在门外守了三个时辰,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

容慈也没有呼救,赵少游就只能耸拉着肩膀蹲守在外面。

倏地,门开。

昏昏欲睡的赵少游被人从门口一脚踢开,他哎呦一声坐在地上,回眸对上面无表情的父王。

他一下拍拍屁股站起身,硬着头皮讪笑两声。

“父,父王……”

“父王您没强迫她吧?”

赵础懒得理这个蠢儿子,赵少游见父王抬步欲要离开,忙祈求道:“父王,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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