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我发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爸爸陈峰请了假在家照顾我,给我喂药,给我擦拭身体。
他看着我,满眼都是愧疚和心疼。
“小安,对不起,爸爸不该告诉你……”
我摇摇头,虚弱地说:“不关爸爸的事……”
错的是我。
从我被哥哥推上岸的那一刻起,我就错了。
爸爸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房门被推开,妈妈赵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进来。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对爸爸说:“你出去,我来喂她。”
爸爸愣了一下,不放心地说:“赵兰,孩子病着呢?”
“病着也得吃东西。”
妈妈的语气不容反驳。
爸爸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妈妈两个人。
妈妈把碗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她冷冷地命令道。
“喝了它。”
我撑起身子,看着碗里散发着苦涩气味的液体,那分明是祭祀用的符水。
我抬头看她。
“这是什么?”
“给你赎罪的东西。”
她面无表情。
“你不是想赎罪吗?喝了它,哥哥就能安息了。”
我看着她,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疯狂的恨意。
这十几年,她用各种方法折磨我,我从不屈服。
可这一次,我犹豫了。
如果喝下它,真的能让哥哥安息,能让她减少一点痛苦,我愿意。
我端起碗,没有再问,仰头一饮而尽。
那液体又苦又涩,还带着一股泥土的腥气,刮得我喉咙生疼。
喝完后,我把空碗递给她。
“我喝完了。”
她接过碗,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容。
“这就对了。”
“从今天起,你就不是陈安了,你是我们家的一条狗。”
“哥哥的东西,你没资格再碰。”
“你得赎罪。”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胃里翻江倒海。
高烧和那碗不明液体,让我昏睡了一整天。
等我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我挣扎着下床,想去倒杯水,却发现哥哥的房门,被一把大锁锁住了。
那是我的禁地。
也是我过去十几年,最喜欢挑战的权威。
而现在,我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回到房间,看到地上,放着一碗白米饭和一碟咸菜。
我端起碗,默默跪在地上吃着。
这是我欠哥哥的,我心甘情愿。
夜里,我路过哥哥的房间时,鬼差神使的撬开了锁。
书桌旁摆着哥哥的遗像。
相片上的哥哥笑容明媚。
我的目光被书桌上的笔记本吸引。
那是哥哥日记本。
看着哥哥的日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蔓延开来。
原来……
突然,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
刺骨的冰水瞬间浸透我的头发和衣服,顺着脖子流进后背,我浑身一激灵。
我抬起头,看到妈妈端着一个空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谁让你的?”
“你肮脏的手,也配碰你哥哥的东西?”
她眼里的嫌恶,几乎要将我刺穿。
“我……我只是想哥哥了。”
我狼狈地解释。
“滚开!”
她一脚踹在我的肩膀上,我摔倒在地,水和灰尘糊了我一脸。
“你有什么资格想!”
“当初怎么死的不是你!”
她拿出消毒水,对着哥哥的遗像,一遍又一遍地喷洒,好像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爸爸闻声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急忙拉住她。
“赵兰!你干什么!小安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没有她这种又蠢又笨的孩子!”
妈妈甩开爸爸的手,指着我和爸爸骂道。
“姓陈的,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畜生不如的爹生了个杀人犯女儿,你们都该死!”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原来,我的赎罪,在妈妈眼里,只是一种新的挑衅。
她只想让我给哥哥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