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辰面色古怪的看向小石人。
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早就没有神息了。神脉，放在如今不过是无用之脉。
沐白霜的情况她不了解，但她如今仅有神脉，连修炼都困难，根本不可能成神。
“你不必纠结于神君的期许。岁月变迁，灵气改变，如今这世界，你无须强求成神。”久未开口的沐白霜对南雪辰说道。
“阿霜！你不能这样！”小石人扑向沐白霜，摇晃着他肩头上的饰带，“我好不容易等到云罗大人有后，咱们就该趁她还小，把事情说的严重些，让她觉得要是她成不了神，世界就会坍塌之类的，她听了说不定就信了，拼尽全力去成神呢。”
“……呃，那个，我现在听得见呢。”南雪辰无力道。
“诶……嘿嘿嘿。”小石人面颊露出些红晕，挠着头，“其实我也知道，当今世界，想要成神，机会渺茫，但事实无绝对啊！要不你跟阿霜努努力，这到底是神君的期望嘛。”
沐白霜大概是听不下去了，冷着脸将小石人放到他肩上，对南雪辰说了声：“你不必理会他，随我走吧。”
话毕，一个巨大的霜花，闪现到他们面前。
待他们坐上去，霜花便飞向天空，穿破一层薄薄的屏障，进入璀璨星河之中。
“这外面竟是夜晚了吗？”南雪辰有些意外，趴在霜花上，望向星辰之下。
夜幕中，黑色的山峦起伏，一条条如纱般的水流，在山峰中泛着柔和的银光。
“这样看，我们圣灵域还是挺好看的，对吧。”小石人趴到了少女肩头，跟她一起凝望着夜色中的风景。
“就是不知道，这里住了多少人？”南雪辰下意识开口。
“只有我和阿霜啊。”
南雪辰惊讶的扭过头，小石人差点从她肩头滑下去。
“抱歉前辈，我动作有点大了。”南雪辰将小石人放到手心。
“别叫前辈了，叫我石灵吧。”石灵在她手心坐下，“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是神君以太虚神石，聚灵树分枝作为核心本源，打造而成的伪世界。
简单来说，我们现在，是在一个空间神器的内部。
当初，神君将它赠予沐泽与云罗大人，实际上就是让神器认主。
只是两位大人心生慈悲，将其分享给了另外六位神使，才有了后来的试炼之路、试灵台和八块秘境，让八位神使们的后人都进入。
不过你也知道，仙魔大战后，在东陆这片土地上，神使们的后人，就剩你的先祖了。”
“那……”南雪辰开口，视线放在背对着她们的沐白霜身上。
石灵心领神会的继续说道，“这神器中有聚灵树分枝，聚灵树不灭，便能诞生出新的聚灵族人。不过同一时代，聚灵树只能孕育一人，所以如今这里就只有我和阿霜了。”
原来是这样……
南雪辰了然的点点头，又转头看向石灵。
“那您，是太虚神石的器灵吗？”
“不是哦。”石灵摇头，“我只是神石的碎片，是主人为我雕刻了身体，开启了灵智，放在这里陪伴神石、守护神器的。”
“好厉害！那您活了十几万年了啊！”
“是啊，一个人在这里，又孤单又寂寞。一万年前聚灵树也孕育出过阿雨，可惜他三千岁时离开这里，不过两三百年时间，便陨落在外。”石灵垂着头，眼眶含泪的抱住南雪辰的手指，“直到百年前阿霜诞生，这里才又有了些生气。现在你也来了，这里终于不用再冷冷清清了！小阿雪，你不会离开这里吧？”
“我？” 南雪辰指了指自己。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是要走的！南雪辰心下想着。可看着石灵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她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
正当她左右为难时，载着他们的霜花，从星河落入了真正的河流之上，随着水浪摇荡，使他们也跟着晃动起来。
石灵没再追问她的答案，而是指着前方一处峭壁，欢快的喊了一声：““我们到了。”
借着星光，南雪辰看见峭壁之上，有一棵似乎已经枯死的巨树，树干穿过峭壁一直伸进水里，树上隐约能看见三个鸟巢模样的木屋。
看来，这里便是他们的居所。
翻滚的波涛，将他们从崖下甩到了峭壁之上。
霜花在半空中消失，南雪辰落地，勉强站稳。却见石灵仍站在浪尖上，朝她摆手，“小阿雪，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咱们过几日再见啊！”
没等南雪辰反应过来，石灵便一头扎回水里，顺着湍急的水流，不见了踪影。
南雪辰愣了片刻，转头看向那个冷若冰霜的少年。
按照石灵的说法，他应该刚好百岁，不过看起来他的修为远超过她。斟酌了一番后，南雪辰开口称呼道：“这位……师兄？”
沐白霜看向她，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微不可察的情绪。他似乎在思考这个称呼是否合理，最后轻轻的回了声：“何事？”
“呃，没什么事。”南雪辰缓了口气，“就是想问问，石灵前辈，平时不跟你住一块吗？”
“他住在离神石近的地方。”
“这样啊。”南雪辰点头。
沐白霜不再开口，抬起脚步，缓缓向前走。
南雪辰跟在他身后，仔细打量起不远处的巨树。
那棵树看起来生机流失了许多，枯枝败叶占了大部分。
干枯的藤蔓编织成一两丈宽的阶梯，环绕着它粗壮的躯干，从底部一直通到顶部，可直达鸟巢木屋和树冠上一片宽阔的木台。
沐白霜到阶梯前停下。
他转身，面朝南雪辰伸出右手，勾动手指，从空空的手心凭空变出一本极薄的手册，递到少女面前，开口：“拿着，这便是你先祖留在秘境的书册。”
少女眼睛亮了起来，双手接过，有些激动的说：“这就是吗？难怪师兄之前说不用去寻它！原来它已经在你手中了！”
“嗯。”沐白霜轻声答道，将右手放至背后，“十日后，你若没在这书中找到可用之术，我再帮你另寻办法。”
“好！谢谢师兄！”南雪辰笑着点头，“那这十日，我若有问题可以找师兄您，或者石灵前辈吗？”
“我这十日闭关，石灵若是得空，会来找你的。”
“啊？”南雪辰有些诧异，本想问怎么偏偏这个时间闭关，但又觉得有些越界。干脆对他抱拳道：“那祝师兄闭关顺利。”
“……”
沐白霜的视线，在少女的拳头上停留了一瞬，没再开口，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诶？走了？走这么干脆？”南雪辰小声嘟囔，随即晃了晃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手册。
只见手册的封面，写着三个大大的红字——“云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