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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6.

原来是服务员听见有打斗的声音,怕出事叫来了保安。

我甩甩打得生疼的手掌,无视神色各异的众人出了门。

卫生间里,顾蔓拦住准备离开的我。

我避开她的触碰,“怎么,你不仅喜欢抢男人,就连厕所垃圾也想抢?”

顾蔓气得胸口起伏,好半晌才咬着牙说:

“你也就在嘴皮子上得意两下。”

“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呢,当初要不是因为我出国,修远和我闹别扭,为了让我吃醋生气才赌气去追求你,不然哪会让你占着贺太太这个身份这么久。”

“现在我回来了,你识趣点就该主动退出,免得不知好歹的惹人厌烦。”

这些挑衅的话已经不能伤我分毫。

顾蔓见我没有她预想中的气急败坏,有些恼怒地来推我。

我一个没注意,穿着开庭用的八厘米高跟鞋就崴了下去。

瞬间,脚踝传来刺骨的疼痛。

我还没反应过来,顾蔓就尖叫着朝后倒去,重重跌在地面。

那架势,任谁见了都是我干的。

贺修远匆匆赶来,一把抱起顾蔓。

顾蔓倒在他怀里泫然欲泣,“修远,黎落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是不是不该回来,我还是死在国外好了。”

贺修远心疼得青筋怒起,他咬牙压制着火气。

“黎落,我一直以为你善良知大体,但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是个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如果蔓蔓今天出了点什么事……”

我的脚踝肿得很高,贺修远看见了,放狠话的表情一顿。

“我送你……”

“哎呀。”顾蔓尖叫着打断了他。

贺修远不再犹豫,也没再分给我半点眼神。

抱着顾蔓转身就走。

大理石地板的寒意顺着掌心传入四肢百骸。

贺修远不懂我,他也从来不信我。

这样也好,终归是该死心的。

回去后我直接给贺修远寄去了起诉离婚的通知。

却没想到当天我回家的时候,贺修远做了一碗装满香菜的长寿面等着我。

“顾蔓她没有大碍,我已经替你向她道过歉了,她也表示不追究。”

“你爱吃的香菜面,我重新给你做了一碗,所以别再闹脾气了。”

所以这么久了,贺修远一直因为我是因为一碗面在闹脾气。

“贺修远,我没有跟你闹,我是真的要跟你离婚。”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修远还是以为我是在赌气。

“黎落,我真的很累了。”

“我承认之前是有点忽视你,没有注重你的喜好,但我已经在认真改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离婚。”

我重复了两遍。

贺修远第一次正视我的眼睛。

“你是认真的?”

我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肯信我一次呢?”

贺修远还是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就因为我挑出了你爱吃的香菜?”

“还是因为我没告诉你顾蔓回来了?”

“我向你解释过很多次,我只是忘了,还有我觉得你和顾蔓又不熟,她回国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如果你需要的话,以后我可以事事都告诉你。”

“你能不能别任性了,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不仅是身边的朋友,就连各种利益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离婚你不觉得麻烦吗?”

这段时间我疑惑了很久,贺修远既然不爱我,那他为什么不同意离婚。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答案。

原来是他嫌太麻烦。

麻烦和朋友还有双方家长解释。

麻烦我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利益分割。

这一瞬间,我感觉我这七年像个笑话。

贺修远见我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他拧着眉问我。

“还是你在外面有人了?”

7.

我懒得和贺修远去争论我是否出轨。

但他却认为我是心虚不敢回应。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黑着脸夺门而出。

并扬言不会让我如意。

等我收拾好疲累的精神到了事务所,老板把我叫到跟前,满脸严肃。

“你和贺总吵架了?”

“什么?”

“今天一大早我就收到贺总助理发来的通知,要终止和我们律所的合作。”

“我再三追问,助理才透露说贺总找到了更加专业的律师团队。”

“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我们不专业,但我们都合作四五年了,这一看就是找的借口。”

老板看着我,不满道:“你的私事已经影响到工作了,你让我对你的专业性产生了怀疑。”

不仅私底下挨了批评。

在合伙人大会上,因为丢了贺氏这个大客户,我又被公开批斗。

“黎律,这件事还是得你出面去沟通,夫妻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我被老板亲自开车送到了贺修远的公司楼下。

刚进门,就听见两个前台小姑娘在眉飞色舞地聊天。

“你看见没,今早跟挽着贺总一起来那女的,一看关系就不简单。”

“刚刚你没在,她居然跑过来警告我,说让我别想着使一些勾引的狐媚手段,说她可是贺总钦点的法律顾问,还说我一个小小的前台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真是服了。”

“我们老板娘不会被戴绿帽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捏紧手里的资料敲响了贺修远办公室的门。

推开门的一刹那,我看见顾蔓衣衫不整地从贺修远身上起来。

见是我,她收起慌乱,慢条斯理地扣上领口。

“修远,我等会再来。”

门关上后,贺修远抵唇咳嗽。

“她刚刚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我刚好扶住她而已,你别误会。”

说完还特意盯着我的表情。

“你们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不用和我解释。”

见我情绪确实没什么波动,贺修远沉下了脸。

好半晌,他又恢复了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你来找我是因为合约的事吧,只要你现在和我保证和你外面的野男人断了联系,我可以考虑和你们律所继续合作。”

我没接话,而是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我今天是以离婚律师的身份来找你的,我仅代表我自己来向你提交法院下达的离婚诉状。”

“鉴于你一直未签署离婚协议,我现在通知你,我已经起诉离婚,希望你能准时过来。”

贺修远的脸彻底黑了。

他情绪失控得把桌上的资料扔得满地都是。

“黎落,你就不怕我把你们律所搞垮吗?”

我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随你,我已经辞职了。”

如果不是和贺修远的公司有合作,我早就不会待在这个律所了。

出事了不是事先维护自己的合伙人,而是把责任都推到员工身上。

这种公司,离了也罢。

8.

刚出办公室的大门,顾蔓就拦着不让我走。

“哟,这不是我们公司的前律师吗,被踹了来哭鼻子了?”

顾蔓声音不小,引得所有人纷纷侧目吃瓜。

顾蔓笑得得意,“我说过,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我回来了,就该物归原主。”

我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掌我使了十成的力,顾蔓嘴角渗出了血迹。

我一把薅起她的头发。

“之前我一直不和你计较,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但我发现人要是太善良了,贱人们就会得寸进尺。”

“既然想当小三,那就要做好当下水道老鼠的自觉,不要妄想爬上来见太阳,因为会被人人喊打的。”

四周想起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原来真是小三啊,怪不得这么嚣张呢。”

“那贺总以前的宠妻人设都是装的了,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悄悄说,有点恶心了,这对渣男贱女。”

“……”

顾蔓受不了这些打探的眼神,捂着脸跑走了。

我在递交辞职邮件后,定了前往云南的机票。

高中时候,朋友问我以后想考去哪里读大学。

我说云南。

我说这么浪漫的地方,一定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去。

那时候,我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望向一班的地方。

贺修远的背影贯穿了我整个高中生涯。

后来,我跟着他的脚步,考去了他的学校。

又加入了他所在的社团。

没人知道,社团聚餐那天,那相交的手腕下,是我藏了几千个日夜的心动。

我以为我终于梦想成真,和他从相恋到结婚。

却没想到,我的真心只是他和顾蔓赌气下的牺牲品。

原来云南,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

刚落座,隔壁坐着的人就戳了戳我的肩膀。

“黎落!”

“严珩?”

严珩是我业内的死对头律师。

我们俩经常代理同一个离婚案子,互为被告和原告方。

不仅如此,我们俩还经常打得有来有回。

一胜一败又一胜。

他问我,“出差吗?”

“放假。”

严珩很敏锐地眨了眨眼,“被开除了?”

我笑着给了他一巴掌。

是我这段时间以来露出的最真心实意的一个笑。

然后这一路上,严珩讲了两个小时来说服我加入他新创办的律师事务所。

“你一来,我们雌雄双煞,打遍天下无敌手。”

下了飞机后,他拖着行李箱还锲而不舍地跟着我叭叭。

我被念得烦了,就提了个要求。

“如果你来做我的离婚律师的话,我就答应你。”

严珩一愣,在原地站了好久。

久到我以为我这个案子难到让他退缩时,他绞着手开口了。

“你要离婚了啊?”

我莫名,“不行吗?”

严珩突然激动起来,“我一定给你干得漂漂亮亮的!”

严珩也是来休假的。

我发现,我们都选了同一个目的地。

就连订的民俗都在隔壁。

我在当地玩了一个星期,严珩也就跟了我一个星期。

他美名其曰:“你做的攻略比我的好。”

9.

这期间我经常会收到贺修远打来的电话。

我不接他就短信轰炸。

一开始态度很强硬。

问我去哪了?

为什么不回家?

怎么不告诉他就辞职?

短短几天,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黎落,我错了,别再和我闹脾气了。】

【你要实在想离婚也可以,但我们必须好好谈谈】

我不厌其烦,在他又一次打来电话之后把手机塞到了严珩手里。

贺修远一听到严珩的声音就炸了。

没点开免提我都听到了他不带压抑的怒吼。

“你他妈谁啊?拿我老婆手机干嘛?”

严珩没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

“据我所知,你们现在是在办理离婚的关系,所以你的称呼可以换成前妻。”

“还有,你要是再来骚扰我的当事人,小心我给你发律师函。”

挂了电话,严珩扭捏着把手机递给我。

“你这前夫脾气还挺大,看起来还挺在乎你的。”

他把“前夫”两个字咬的很重。

我回想着刚刚贺修远气急败坏的脏话,一时有点发愣。

印象中的他从来都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对我也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从前,我想尽办法让他对我能有点情绪波动。

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那他现在,又为什么这么生气?

严珩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不想离婚了。

“那也得给我律师费,我很贵的。”

我给了他一掌,“没意义的婚姻,当然要离。”

严珩带着我在洱海边玩了一整天。

回去的时候下起了大雨,他把外套脱下挡在我头上。

“哥是男子汉,不怕淋雨。”

刚过两秒,他又把头伸进来。

耳朵绯红,“这雨有点大哈……”

我们就这样头并头跑回酒店。

却在楼下看见了淋成落汤鸡的贺修远。

他还穿着上班时的西装,两手空空。

像是一挂完电话就赶来的样子。

贺修远板着脸把我拉到他身边。

力气大到仿佛要把我骨头捏碎。

我没忍住哼出声,他立刻松了力道,担忧似的把我上下检查了一遍。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说完,严珩就把我护到了身后。

“你一个前夫哥,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贺修远脸黑得不像话,捏起拳头就给了严珩一拳。

“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我老婆。”

严珩也不是吃素的,对准贺修远的肚子就是一脚。

两个成年男子扭打在一起,我拉扯不开。

手机又因为没电关机,我怕他们出事,只能拜托前台报警。

警察来的时候,两人都见了血。

我赶紧上前扶起严珩,满脸担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修远捂着肚子,痛苦不堪。

“黎落,我疼。”

我没理会贺修远受伤的眼神,向警察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并再三强调是贺修远先动的手。

我看了一下严珩身上的伤势,提议先去医院。

“那他呢?”

警察指了指躺在雨里蜷缩的贺修远。

我语气毫无波澜,“我不认识他。”

10.

最后我还是带上了贺修远一起去医院。

“黎落,我知道你虽然生气,但心里还是在乎我的。”

我淡淡抽开被他握住的手腕。

“我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会导致我们的离婚进度推迟。”

贺修远惨白着脸,皱眉看向一旁的严珩。

“都是因为他是吗?”

面对贺修远的胡搅蛮缠,我深吸一口气。

“贺修远,出轨的一方一直都是你。”

“你和顾蔓的事,我一直都清楚,只是现在不想在忍下去了而已。”

贺修远嘴唇都在颤抖,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我揭穿后心虚的。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袒露内心的委屈。

“我陪你演了七年的戏,用我的青春来展示你所谓的深情,再怎么样也该放过我了吧?”

“你既然不爱我,大可以清楚地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一个小丑一样来戏耍,为什么要生生践踏我的感情。”

我一直因为贺修远只是不会爱人。

但他其实只是单单不爱我而已。

我原本以为说出这些话我会泣不成声,语不成句。

但其实,我语调平静得不像话。

我是真的不在意了。

贺修远红着眼眶摇头。

“不是的,我以前只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内心,但现在我知道了,我是真的爱你。”

“你和我提离婚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失去心爱之物的害怕。”

“你不接我电话,我担心你会真的不要我。”

“看见你身边有别的男人,我嫉妒生气到快要发狂。”

“你以前不是说最想看我为你生气吃醋吗,我都改,我全都改,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是啊,我明明最爱他了。

爱到会在深夜一遍遍质问自己:是不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

是不是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

是不是我不配得到他的爱。

我平静地摇摇头。

“太晚了,贺修远。”

“太迟了。”

“我不需要了。”

11.

两人检查出来都只有皮外伤。

严珩满脸得意地说:“我可不会让他抓到我的把柄,收拾他两下就够了。”

贺修远伤好后也没走,他还是每天等在酒店楼下。

我还是每天无视他。

他每次都会远远跟在我的不远处,不说话也不靠近。

就那么静静看着。

严珩好几次都撸袖子,“让我把他揍回去。”

我无奈,“你不用上班的吗?”

他摊手耸肩,“我现在就负责你一个人的案子,我才是真的深情又专一。”

说着严珩突然俯身靠近,近到我能看清他因为紧张而轻颤的睫毛。

“所以,要不要考虑考虑……”

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扑通——”一声。

贺修远掉进湖里了。

等路人把他救上来,要送医院。

贺修远剧烈咳嗽着,说什么也不去。

“我要是走了,我的妻子就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才短短一个多星期,贺修远已经清减得不成样子。

胡子拉碴,沾满污泥的衬衫松垮挂在身上。

哪里还有半分,我记忆中当初少年的模样。

贺修远咳得越来越重,甚至吐出了血来。

他固执着不肯离开。

我叹口气,上前蹲下和他平视。

“贺修远,我喜欢了你十年。”

在他瞪大眼睛的震惊和不愿相信中,我平静点头。

“高一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所以在你主动来追我的那三个月,是我前半生最幸运的时刻。”

“我曾经天真以为那会是我幸福的开端,却没想到等待我的是长达七年自我怀疑的折磨。”

“所以,就当是放我一条生路,别再来打扰我了。”

杀人诛心这件事,我想我是在行的。

我看清了贺修远掩面指缝里溢出的眼泪。

也听清了他百般祈求我别走的声音。

但这次,我不会回头了。

开庭那天,贺修远拿着签好的离婚协议等在法院门口。

又是一段时间不见,他更憔悴了。

但还是打起精神向我露出一个微笑。

“好久不见。”

我点头,“好久不见。”

转身之前,贺修远对我说他破产了。

“都是因为顾蔓。”

原来顾蔓在外留学的时候整天逃课,和在外结识的混混朋友每天流连于酒吧。

最后被学校勒令退学。

没办法,她只能去地下黑市花钱伪造了一份学历证书。

贺修远知道后在她的苦苦哀求下终究还是心软让她留在了公司。

谁知前段时间她趁着贺修远不在,一连伪造好几份商业文件。

被发现后,她一开始还狡辩说是贺修远让她这么做的。

贺修远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的恨意恨不得将她凌迟。

说完他抬头看我。

“顾蔓已经坐牢了,以前是我识人不清辜负了你。”

“现在她已经不在了,你会不会……”

“不会。”

我打断了贺修远剩下的话。

严珩在一旁虎视眈眈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催促。

“快走了快走了,和前夫哥有什么好聊的,和我这个后夫哥聊。”

前路灿烂,我才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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