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5
我拿出一直放在包里的离婚协议书。
陆勋愣住了，盯着那几页纸看了好久，突然咆哮起来：“林倩！你这是威胁我！”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你早就有预谋！”他的眼睛通红，“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心胸狭隘的女人！为了一点血就离婚。”
我静静看着他，没有解释。
婉月却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陆医生，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为难的。”
她抓着陆勋的衣角，声音颤抖：“你们不要因为我离婚，我宁愿死也不要看到你们因为我分开。”
陆勋心疼得不行，立刻蹲下身安慰她：“月月，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他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决绝：“好！我签！”
“林倩，是你逼我的！”
我被抽了400cc血，身体虚弱得站都站不稳，只能靠在冰冷的墙上。
陆勋签完字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寸步不离守在婉月的病床上。
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保温盒，正小心翼翼地喂她喝粥。
“慢点喝，小心烫。”他的声音温柔得让我想吐。
闺蜜赶来，看到这一幕直接炸了，指着陆勋的背影破口大骂，“陆勋你个王八蛋！你老婆刚献完血身体虚弱，你却在这里伺候别的女人！”
陆勋转过身，脸上满是疲惫和痛苦，“你们不懂，我欠她的，是救命之恩。”
他看向我，眼中没有丝毫愧疚，“林倩，你什么都有了，可她呢？月月现在还在病房，我要去照顾她。”
我连忙拉着闺蜜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我父亲的手术很成功，是科室另一位主任完成的。
处理完父亲的事情后，我直接回到了我和陆勋共同创立的医疗科技公司。
这家公司是我用建筑设计作品获得的第一个百万奖金作为启动资金创办的。
我召开了紧急股东大会，陆勋也闻讯赶来。
他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照顾婉月的疲惫，“倩倩，你要干什么？”
我没理会他，直接向所有股东宣布，“我决定，即刻起撤销陆勋在公司的所有职务。”
股东们一片哗然，陆勋脸色煞白，“苏念，你不能这么做！公司也有我的心血！”
他激动地拍桌子，“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的律师站出来，当众出示了公司创立时的股权协议。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林倩，是公司唯一法人，拥有100%的绝对决策权。陆勋只是技术合伙人。
“这不可能！”陆勋抢过文件，“我们是夫妻，我怎么可能没有股份！”
律师冷静地说，“陆先生，这是您当年亲自签字的协议。您当时说，相信妻子，愿意把一切交给她。”
陆勋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内心毫无波澜。
“你的心血？”我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心血不是都用来给婉月申请那些不合规的研发经费了吗？”
“公司账目上，光是她一个人的项目经费就超过了两百万。”
“陆勋，你心里有数。”
6
陆勋开始对我破口大骂，声音尖锐刺耳：“林倩！你竟然调查我！我给我的救命恩人用点钱怎么了！”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男人，真的把我当傻子。
“林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陆勋的声音冰冷，眼中满是厌恶。
我擦掉眼角的泪，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开始，为了别人对我撒谎？”
他被噎住了，脸色涨红，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火：“你根本不懂！婉月她不一样，她救过我的命！”
“是吗？”我冷笑，“她用什么救的你？”
陆勋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塑封袋小心包裹的手帕，双手捧着递到我面前，那虔诚的模样让人作呕：“用这个，还有她的专业急救知识。”
那条手帕，我太熟悉了。
我母校的限量版纪念品，全校只发了一百条。
我的心脏狠狠一跳。
这时，婉月也赶了过来，眼眶通红，声音颤抖：“林小姐，你为什么要害陆医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不能毁了他的事业！”
她扑到陆勋身边，伸手指着我，声音尖利：“五年前，就是我用这条手帕，是我不顾一切救了他，你凭什么嫉妒！”
陆勋立刻护在她身前，眼神凶狠地瞪着我：“没错！要不是月月，我早就死了！”
我看着这对情深义重的男女，缓缓从包里拿出我的大学毕业证书。
然后，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当年被新闻社同学拍下的，我正跪在地上，对一个倒地男人做心肺复苏的侧脸照片。
照片的角落里，有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身影，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
“你看看，”我把照片举到陆勋面前，“照片里的这个人，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婉月？”
陆勋的脸瞬间惨白。
婉月的哭声戛然而止。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寂静。
我继续说道：“三年前，医学院门口，你车祸倒地，是我给你做的心肺复苏。”
“这条手帕，是我用来给你止血的。”
“而你的救命恩人，”我指向照片角落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只敢远远地站着看，连靠近都不敢。”
陆勋的手在颤抖，紧紧抓着那条手帕：“不可能……月月说……”
“月月说什么？”我打断他，“说她救了你？说她学过急救？”
婉月的脸色青白交替，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从包里又拿出一份资料：“这是当年医院的急救记录，上面清楚记录着，是一名叫林倩的女学生现场急救，为你争取了宝贵时间。”
“还有这个，”我拿出另一张照片，“当年校报的报道，标题是建筑系女生街头救人，照片里的人，是我。”
陆勋拿过照片，手抖得厉害。
照片上的女孩，正是年轻时的我。
而他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根本不在画面里。
“不！不是这样的……”婉月终于开口了，声音尖细，“是我……是我告诉你急救方法的”
我冷笑：“你？一个文秘专业的学生，告诉医学院学生急救方法？”
“而且，”我指着照片，“你当时距离现场至少十米远，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尖叫。”
婉月彻底崩溃了，瘫坐在椅子上。
陆勋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照片，又看看那条手帕。
“所以”我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为了一个冒充我救命恩人的女人，背叛了真正救你命的妻子。”
“陆勋，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7
“不，不可能……”他声音颤抖，“月月说……”
“照片是P的！是她伪造的！”婉月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扑上来想撕掉照片。
我冷笑一声，将她推开，又拿出一份证据甩在桌上。
“这是当年目击者提交的匿名报警记录，上面详细描述了施救过程。”
陆勋颤抖着手拿起报告，越看脸色越白。
报告上清楚记录着：女学生现场心肺复苏。
“陆勋，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只要你对我坦白一次，我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巨大的悲哀。
他想碰我，被我躲开，他的手在半空中颤抖着，眼神里全是痛苦。
“倩倩，我真的不知道……”
“别叫我，我嫌脏。”
婉月见势不妙，立刻换了策略，哭着说：“我当时太害怕了，但我一直陪在旁边！是我后来打的急救电话！”
她跪在地上，拉着陆勋的衣角：“陆医生，你想想，要不是我打电话，救护车怎么会来！”
陆勋的眼神又开始动摇。
我差点被气笑了。
这个男人，到现在还在为她找借口。
“是吗？”我拿出最后一份证据，“这是当年急救中心的出警记录，报警电话来自一位匿名的张先生。”
婉月的脸瞬间煞白。
“而且通话录音显示，报警人是男性，年龄约50岁，现场有路过的建筑工人协助。”
我指着记录上的详细信息：“你一个20岁的女学生，怎么变成50岁的张先生？”
婉月彻底崩溃，瘫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勋看着满桌的证据，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
“倩倩，我……”他的声音哽咽，眼神里充满痛苦和悔恨。
“现在知道错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陆勋，在手术室的时候，我当时很想告诉你真相。”
“可你呢？挂了我一遍又一遍电话，我给过你机会。”
“我以为，只要我对你好，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才是那个最爱你的人。”
我拿起桌上的证据：“可你呢？你宁愿相信一个骗子，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违规操作的调查结果很快会出来，而你挪用公款资助诈骗犯，我会提起诉讼。”
陆勋猛地抬头：“倩倩，你不能这样！公司是我们一起创立的！”
“我们？”我冷笑，“你忘了吗？法人是我，股份也是我的。”
“你只是个挂名的技术总监。”
婉月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陆医生，我真的爱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爱？”我看着她，“你爱的是他的钱，还是他的地位？”
“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什么要冒充我的身份？”
“为什么要骗他说你救了他？”
婉月哭得更厉害了，却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
陆勋看着地上的婉月，又看看我，眼神里全是绝望。
“倩倩，求你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陆勋，有些错误，犯了就是犯了。”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8
我搬离了我们的家。
搬家那天，我一个人拆掉墙上的向日葵油画，那是我们新婚时我亲手挂上的。
陆勋不在，他在医院接受调查。
我把衣柜清空，书架搬走，连同那些美好的回忆一起打包。
搬家工人问我：“太太，这些家具都不要了吗？”
我摇头：“不是我的，我不带走。”
只带走属于我的东西，干干净净。
陆勋被停职调查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新租的公寓整理东西。
手机响了一整天，全是他的电话。
我没接。
第二天，他疯了一样给我打电话。
一个小时内，五十三个未接来电。
我关机。
第三天，他开始发短信。
“倩倩，求你接电话。”
“我回到家了，你在哪里？”
“为什么墙上的画没了？”
“你的衣服也不见了，你搬走了吗？”
“倩倩，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删除了所有信息。
他找到我闺蜜。
闺蜜给我打电话：“陆勋来找我了，跪在我家门口哭。”
我冷笑：“让他哭去。”
“他说想见你一面。”
“不见。”
闺蜜沉默片刻：“我给了他一个U盘。”
我愣住：“什么U盘？”
“你忘了吗？上次你让我帮你录音，说要留证据。”
我想起来了。
那是我和婉月的通话记录，还有婉月和朋友的聊天录音。
当时我心存侥幸，想着也许用不上。
陆勋拿到U盘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
他插上U盘，点开第一个文件。
婉月的声音响起，得意洋洋：“你知道吗？陆医生就是个傻子。”
“我随便编个故事他就信了，说我救过他，他就对我言听计从。”
朋友笑着问：“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细节？”
“我提前调查过啊，知道他晕倒的时间地点，还找人打听了当时的情况。”
“反正真正救他的人又不在这里，谁知道真假？”
陆勋的手开始发抖。
第二个文件，是我和婉月的通话。
我的声音很平静：“婉月，我知道你在骗他。”
婉月慌张：“你胡说什么？”
“救命恩人？”
“你可以继续装，但我有证据。”
“林倩，你别想破坏我和陆医生的感情！”
“感情？建立在谎言上的感情？”
通话挂断。
陆勋瘫坐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第三个文件，是七夕那天的录音。
那天我独自坐在家里，看着电脑上的照片，给他打电话。
“陆勋，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打包了菜回来，菜都凉了。”
电话那头，他不耐烦：“我说了手术忙，你先吃。”
“可是今天是七夕……”
“知道了知道了，我忙完就回去。”
录音里传来我压抑的哭声，那么绝望，那么无助。
陆勋猛地站起来，用头狠狠撞向墙壁。
一下，两下。
额头破了，血流下来。
他不停地撞，好像要把自己撞死。
“我该死！我该死！”
他嘶声力竭地喊着，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他拿起手机，又开始疯狂地拨打我的号码。
关机。
他开车到我公司楼下，在门口等了一整夜。
保安问他：“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他摇头，眼神空洞：“我在等我妻子。”
“她会原谅我的，她一定会的。”
保安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摇摇头走开了。
天亮了，我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他等了个空。
9
开庭，我坐在原告席，陆勋和婉月在对面。
他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神死死盯着我。
婉月倒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像来参加宴会。
我的律师开始陈述证据。
银行流水、转账记录、通话录音，每一项都指向同一个事实——陆勋挪用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给婉月买房买车。
“被告陆勋先生，在明知原告不同意的情况下，私自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累计一百二十万元……”
陆勋的律师站起来打断：“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只是一时被蒙蔽，他对原告的感情是真的，希望法庭能够从轻处理。”
我差点笑出声。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打感情牌。
法官看向我：“原告是否有话要说？”
我站起来，法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陆勋眼里闪着希望的光，好像我会为他求情。
“法官大人，我想说几句话。”
我转向陆勋，他立刻坐直了身体，眼中满含期待。
“陆勋，我和你的感情，在你把我亲手做的龙虾意面端给另一个女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他脸色瞬间惨白。
“至于报恩，”我的声音很平静，“我救你，是出于善良，不求回报。你却把它当成筹码，去伤害你的枕边人。”
我看着他颤抖的嘴唇，继续说道：“陆勋，你的恩情太廉价了。”
话音刚落，陆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
婉月却突然跳起来，指着我尖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毁了我们的感情！你就是嫉妒我年轻漂亮！”
法庭秩序瞬间混乱。
“安静！”法官敲响法槌。
婉月还在叫嚷：“她就是个黄脸婆！陆勋早就不爱她了！她凭什么不离婚！”
我冷眼看着她的表演。
法官宣布休庭十分钟。
陆勋趁机走到我面前，声音哽咽：“倩倩，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着他红肿的眼睛，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陆勋，有些错误，犯了就是犯了。你的眼泪，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他跪下来，在法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倩倩，我给你跪下了，求你原谅我一次，就一次……”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弯腰看着他：“陆勋，你跪错人了。你应该跪的是你的良心。”
法官重新开庭。
最终判决下来——陆勋败诉，需要赔偿我全部被转移的财产，外加五十万精神损失费。
婉月因为诈骗罪，被另案处理。
当法警给她戴上手铐时，她还在骂我：“林倩！你不得好死！你毁了我的人生！”
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陆勋追上来，声音绝望：“倩倩，我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头也不回：“陆勋，我们早就结束了。”
“在你选择她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10
走出法院，阳光刺眼。
我眯起眼睛，闺蜜递过来一束向日葵。
“恭喜我宝，彻底告别过去。”
我接过花束，嘴角扬起。
“是，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见陆勋被两个法警押送出来。
他看到我和闺蜜站在一起，脚步停住。
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变得死灰一片。
“倩倩！”他挣扎着想要走向我，“求你了，我们还能重新开始！”
法警用力拉住他。
“先生，请配合！”
我转身，和闺蜜并肩离开。
“倩倩！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救过你的命！”
他在身后嘶声力竭地喊着。
我脚步不停，头也不回。
那点恩情，早就在他选择婉月的那一刻消耗殆尽。
一个月后，我听说陆勋被医院彻底除名。
这次丑闻传遍整个医学界，没有一家医院敢聘用他。
他卖掉了最后一点资产来赔偿我，从此在医学界销声匿迹。
听说他现在在一家小诊所当护工，每天拖地倒垃圾。
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沦落至此。
我没有同情，只有解脱。
一年后，我设计的国际医疗中心落成剪彩。
台下坐满了业界精英，闪光灯不停闪烁。
“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对着话筒说道，“这座医疗中心，不仅代表着医疗技术的进步，更代表着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权利。”
我在热烈的掌声中，看到了真正的海阔天空。